“我......”叶子刚闭紧嘴巴，又忍不住凑过来说：“小可，你什么时候把省城话学会了？说得真像啊，我感觉说得比房东还纯正呢。”

  “平时跟顾客学的呗。你也要学一点，特别是跟那些街道、工商所那些以片为辖区的地方打交道，你说本地话，事情容易办很多，说普通话他们知道是外地人，反而卡得紧。”

  没办法，九十年代，不比互联网时代，一切都取号在窗口办事，办完事还现场评价，公开又公平。现在是有熟人才好办事，没熟人的话，说一口本地方言，也是一张好名片。

  “好，那我也学。你每天教我几句，我一准能学会。我们现在去谭姨家吗？”

  “不，先去菜市场。”

  等两人买好水果蔬菜，来到谭姨家，老远就看到一个人正在院子里往外张望，不是谭姨还能是谁？

  “谭姨！”

  “谭姨！”

  两人双双唤着，谭姨立刻笑着前来把院门打开。

  “我就猜到你们今天可能会过来，可被我猜中了！”谭姨很高兴，瞥见他们手里拿着的菜和水果，立马脸一板：“你们这是干啥，回来看我还把自己当客人了？”

  “不是当客人，是回家吃饭！”李小可把手上的袋子往叶子刚怀里一塞，一把搂住谭姨的脖子：“谭姨，我想你了！”说完还在她脸上蹭了几下。

  谭姨喜得合不拢嘴：“对，对，是回家吃饭。走，咱们进屋去。”

  中午饭，自然是李小可做的，她特意来一趟，坚决不让谭姨下厨。

  饭后又陪谭姨聊了一会，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谭姨也知道他们有事，不好挽留，只能把他们送出院外。

  “去看看周来娣吧。”

  难得出来一趟，周来娣那里，她也要过去看一眼。

  “哦，上周去进货，剩下的营业款她给我了，一共4500元，我用了一些给车加油，剩下的准备月底一起给你来分配的。”

  “好。”

  S大门口，周来娣和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正在忙碌。

  “周周！”

  “小可！子刚！你们来了。”周来娣见是他们，把手上的发卡往面前的女生头上一戴就跑了过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周周。”

  周来娣的眼睛潮湿了，她摇着头：“不辛苦。”

  “老板！这个我要了，多少钱？”女生扬着手上的发卡，大声问。

  “三块钱！”

  “好的，我把钱放这了啊。”

  几个人也走了过来，把剩下几个顾客招呼完，叶子刚和两个学生聊着卖鞋的情况，李小可和周来娣说说话。

  “周周，这次开电脑学校没有带上你，是因为......”

  “我懂的，小可。”周来娣急急打断她，“你不用解释，我知道我去了学校也不能干啥。”

  “不是的，周周。不是你不能干啥，而是你能发挥更大的价值。”李小可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开电脑学校投资很大，当股东你确实投不了，子娟也没有投资。

  现在属于筹建期，前期是投入多，收回少，我们几个人每个月还要还按揭贷款。你留在这儿，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这个卖鞋的生意丢了的话，我和子刚就没有其他收入来源。

  是你在这里挑起大梁，我们才能放心去做其他的事。

  学校起步阶段，需要的人手不多，目前也确实没有合适你的岗位。最关键的是，学校的岗位，工资肯定没有做生意赚得多，而我们现在都非常需要钱。

  等学校做大了，需要的岗位多了，到时候只要你愿意来，你看上的岗位一定随你挑。”

  “真的吗？小可，我还能和你们一起工作？”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工资低，赚得少一些的话，我估计最多一两年就会需要增加人手。”

  “谢谢小可。”周来娣心里踏实了，她也并不是非要去电脑学校上班，只是希望自己不被抛下，小可有为她考虑，她就心满意足了。“我就不去给你们添乱了。”

  “不会添乱。等收的学生多了，需要有人管理学生的档案，管理学生的住宿，前台子娟一个人可能也不够，这些你都能做的。”

  周来娣眼睛里有了光芒，她高兴地抓着小可的胳膊：“我可以做，我愿意做。”

  李小可摸摸她的发顶：“好。那就委屈你等一阵子，我们那边缺人了，第一个就喊你。”

  “嗯！”周来娣来了精神，她重重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卖饰品，而且两个学生还需要你管理，你每个月的工资就增加到800块，饰品的利润你先减掉你的工资和午餐费，再剩下的利润交一半给子刚。”

  “小可，我的工资加到800块的话，剩下的利润可能也不太多了，现在饰品卖得不得很好。”周来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有多少分多少，如果利润不够800块，差多少在鞋子的利润中补给你。你每个月最低保底收入必须有800元，不然你都还不起按揭。”

  “谢谢小可。”

  “不谢，有什么困难就和子刚说。学校那边刚找到房子，我们还要去找人装修，下次再来看你。”李小可给她留下一袋桔子。

  车子开动的时候，李小可从后视镜看到周来娣一直站在那里目送他们，就打开车窗，探出身子大力挥了几下手，周来娣看见了，她跟着车跑了几步，又踮着脚尖使劲地挥着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李小可心里有点难过，刚才下车的时候，周来娣虽然是蹲在那里忙碌，但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精气神，笑容也很职业，整个人透着一股孤寂。但是现在，她活过来了，她的笑容里充满了力量和生机。

  李小可有点懊恼自己来晚了，周来娣也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子，她摆脱了家里人，看似挣脱了命运的安排，但内心里也是害怕和无助的。

  如果一直是一个人在这大城市里漂泊也就算了，从未得到温暖，就谈不上失去。周来娣和他们一起日日相处了这么久，突然大家都跑了，她心里面自然是担心和害怕的。

  回到墨香学府，李小可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方家伟，把叶子刚介绍给他认识。他俩之前也见过，互相打声招呼也就熟悉了。

  李小可让他帮忙把上次的装修队伍介绍给叶子刚，尽快把福庆街的老房子装修好。这个装修除了墙壁刷白，最大的开支就是要添置50张电脑桌椅，最好是找个木工师傅，打成连排的桌面，椅子就用简单的圆凳就可以。

  “这个容易，放心交给我吧！”叶子刚信心满满地拿着钥匙和方家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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