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一边派人调查陈菁菁的社会关系，另一边派人去了趟陈菁菁的老家，并且走访了老家那些乡亲们。

  陈菁菁，女，26岁，陈琳琳的亲姐姐，单身，人际关系简单，开了一家小服装店。

  父亲很早就生病去世了，母亲早些年出车祸走的，好在母亲出车祸走之后，得了一笔赔偿金，两姐妹用来偿还家里所欠的债务，余下的便都存了起来。

  这样也不至于压力很大，但两姐妹都挺务实努力的，陈菁菁长得和陈琳琳很像，很清秀，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好在为人处事很真诚很勤奋。

  调查结果是她的服装店已经一个星期没开了，街坊店主都说这几天并没有见过她。

  陈琳琳和陈菁菁老家那个小县城，虽然有点偏远和落后，但也不至于穷山恶水，相反的，村民们很质朴也很热情。

  实在是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地方，还能扯出冥婚这一封建迷信。

  从村民口里得知，陈琳琳和陈菁菁两姐妹身世可怜，但好在她们母亲给她俩留了一赔偿金，还完债之后还能剩一点，再说陈琳琳成绩好，在他们这个小县城属于是光宗耀祖了，比很多男孩子都要优秀，姐姐陈菁菁也很好，努力赚钱，姐妹感情很好都是好孩子。

  反观她们舅舅刘志这一家，属于是村里平常大家都不怎么愿意走动的，家里阴阴沉沉的，还有一个因素就是陈琳琳她外公刘广山，那老头是个特别顽固的人，做的很多事情都让人看不下去。

  几天前他们见过陈菁菁回她舅舅家，但后面他们并没有看到陈菁菁出门，以为她当天便离开赶回了A市。

  至于陈琳琳嘴里说的外公生病这一回事，村民很奇怪，人小老头精神好着呢，没听说生病啊。

  更有好事和八卦的三姑六婆，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陈菁菁舅舅那一家犯了什么事情。

  而他们也调查了陈琳琳舅舅刘志一家，并没有在家中发现失去人身自由的陈菁菁或者是陈菁菁的尸体。

  “说说吧，陈菁菁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小庄审问着陈琳琳他们的舅舅刘志。

  “警察同志，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到底想问什么。“

  刘志表面上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但笑容里始终藏着几分刻薄感。

  “不知道，你不是和陈琳琳说陈菁菁跑了吗，怎么一回事。”

  小庄问道，手里的笔记没停下。

  “不是，我说呢，原来是那丫头报的警。“

  “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说说吧，陈菁菁人呢。“

  “跑了。“刘志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到底把人藏哪里去了，是真跑了还是假跑了，你们究竟藏着掖着什么事情？”

  “没藏，是陈琳琳那丫头想多了，她姐真扔下她跑了。“

  “具体展开说说。”不着急，他们有的是时间从刘志嘴巴里套出点什么。

  “你让我说什么，就跑了嘛。“

  “真的是这样吗，你怎么就知道是人跑了，而不是回A市了，你也太笃定了一点吧。”小庄反问他。

  “你可要老实交代，你爹你媳妇那儿可都有警察在审讯呢。”

  “你可别吓我，我说她跑了，她就是跑了嘛。“

  刘志似乎是本性暴露了开始不耐烦，态度挺蛮横的，一副油盐不进不讲道理的样子。

  这会儿小庄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村里人都不愿意和他们家交好往来了。

  “那因为什么原因跑的？”

  “吵了几句，就自己跑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因为什么事情发生的争吵。”

  “警察同志，没什么，就是小事。”

  一说起争吵的内容，刘志半分不肯再多说了。

  “刘志，还不肯说实话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庄面对刘志这种人，忍不住拍了桌子。

  “就我们想从陈菁菁那儿借点钱，她妈不是出车祸没了吗，赔了一笔钱，我想借来买个保险，给我老婆充充业绩，可是那丫头不同意，就吵起来了。”

  “本来她妈那份赔偿金，我们也该有份的。”

  “你们动手了吗。”

  “没，就普通争吵，怎么敢动手。”

  刘志的眼神飘忽不定，他的话藏一半留一半。

  另一边，秦文对着眼前这个小老头，也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刘广山，说说看陈菁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小老头一把年纪了，但看起来精神很好，虽然已经是风烛残年，脸色却阴沉沉，皮笑肉不笑，那双眼睛透露出来的精明是骗不了人的，都说相由心生，这个老人很不好糊弄。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啊，陈菁菁她就是跑了，你抓我干啥。”

  “你确定陈菁菁是自己跑了。”

  “警察同志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能骗你不成。”

  刘广山似乎是想表达自己这么大年纪了不会撒谎，但对于秦文来说，她并不会上这么简单的套。

  谎言并不会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改变，从来只有复杂莫测的人心。

  不过让秦文没想到的是，一辈子活在小县城的刘广山，他的心理素质竟然那么好。要么他是真不知道，要么就是他这颗心已经彻底烂掉了……

  “刘广山，据说这次陈菁菁回家，是因为你生病了，说说吧，得什么病了。”

  “老毛病了，其实没什么，就是两个女娃不孝顺，这么久没来看我了，所以她俩的舅舅想把她们喊回家来看看我。”

  “你不知道她们两个，一个忙着赚钱生计，一个忙着读书吗。”

  “谁让我是她们外公呢，养了她们那么多年，一点都不孝顺，回家来看我一趟咋了。”

  刘广山很明显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一句孝道，也不能说他错，但就是把人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一瞬间就明白了姐妹两个为什么不愿意回去，从小寄人篱下的滋味，自私又重男轻女的家庭，有人说老人上了年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规劝，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归。

  已经逃脱了那种环境，又怎么会愿意把头重新伸回去。

  家人从来只是有些人的枷锁啊。

  “那为什么说陈菁菁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文进一步提出疑问。

  “吵了几句，就自己跑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陈琳琳那丫头，以为考了个好大学，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非说是我们害了她姐姐，同志，你要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你们因为什么事情争吵的？”

  “就小事，这就是不孝顺。”

  “具体说说是因为什么小事。“

  秦文拿着笔敲了一下桌面，对面的刘广山毕竟年纪大了，这会儿忍不住动了两下松松筋骨。

  “真的就小事，我女儿，就陈菁菁陈琳琳她们妈妈，车祸去世以后得了一笔赔偿款，她舅舅想要问她借点钱，这就是死活不肯。”

  “哦，那陈菁菁不肯借，你们把她怎么了。”秦文步步紧逼。

  “我们没对她做什么，警官你想多了。”很好，刘广山并没有露出破绽，对于他来说，秦文的质问就是不痛不痒，他还怕一个生瓜蛋子吗。

  “听说过冥婚吗。“

  “警察同志，这可不兴说啊，都是封建糟粕。”

  刘广山眼神流过微光，嘴上说着满分的回答，煞有其事的样子。

  …

  审问结束后，刑侦队会议室。

  大家一致觉得这是根难啃的骨头，这刘广山和刘志面对问询的答案竟然出奇的一致，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要么事情就是这样，要么就是两人提前套过供词。

  至今为止仍旧没有找到陈菁菁，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尤其是刘广山和刘志的油盐不进，让事情的走向并不明朗。

  刘志的媳妇那边，倒是说自己不清楚这个事情。

  陈菁菁回家那天，她在保险公司上班呢，这份工作是她娘家妹妹刚给她找的，她还没上几天班，那天公司的同事应该都能给她作证。

  那天回家的时候，陈菁菁已经走了，问她清不清楚刘广山和刘志问陈菁菁要钱的事情，也只说自己并不清楚。

  “那你说这个冥婚是什么意思。”

  “我也就是瞎说的，道听途说了一嘴。”

  其实那天王虹和同事聊天，大家都挺八卦的，有人说隔壁村里有个护士突然猝死了，医院赔了不少钱，她家里人借着人单身未婚，不能进祖坟的理由，把她的遗体卖给了一个出车祸死亡的男性家里配冥婚，又收了一大笔钱。

  人们总是有猎奇心理的，虽然不知道事情真假，但可能是她哪天提了一嘴刚好被陈琳琳听见了，以为他们把她姐姐怎么样了。

  难道事情真的就如刘家人所说的那么简单吗，那陈菁菁究竟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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