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当天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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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万物复苏,华林园的树叶都绿了,花也开得正好,仙真觉得自己主持朝政以来,很多官员都有点惧怕她,于是想着不如办一场宴席,拉近拉近和群臣的关系。
念珠和拂尘带着人提前几日去华林园布置坐席,她俩观察了一会,决定在都亭曲水处安置座椅,侯刚也没闲着,研究起了宴席上的饮食。
到了那一日,京中有头有脸的大臣都来赴宴,这场宴席既不比试武艺,也不探究以往的过错,大臣们如释重负,都盛装前来赴宴,其实他们也想着能和太后搞好关系。
众臣落座后,太后携着皇上,一行人缓缓走来,大臣们行拜首礼,此时天空湛蓝,微风徐徐,君臣和谐,实在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春天到了,我看华林园里的花都开了,实在是一幅好景致,这样的美景,自然要邀请诸位大臣们一起欣赏,这样传出去百姓才会说君臣一家。今天就像一家人一样,各位大臣不要拘礼,侯刚大人几日前就开始琢磨今日的菜式了,说要让各位大臣从心里认可他这个“天下第一厨”,不如就上菜吧,边吃边赏歌舞,岂不美哉?”
话音刚落,只见打扮了一番的念珠和拂尘带领着宫女们端着餐盘鱼贯而入,将餐食一一放在各位大臣的桌上,站在清河王身后的阿宝哪里见过今日这般美貌的拂尘,两个眼珠子一动不动,直直盯着拂尘傻乐。同时,宫廷乐师和歌女舞女也准备好,一看太后向他们示意,便卖力地表演了起来。
太后早就跟他们说过,今天就不演奏那些太庄重正经的音乐,于是他们挑了些温柔飘飘,甚至带点氤氲之气的乐曲和舞蹈,这些乐曲让人一听就会产生放松之感,如果不是太后提出,他们是万万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这样的音乐和舞蹈的。
果然,听着靡靡之音,尝着声名远扬的御厨侯大人做的美食,大臣们已经沉醉了,感觉自己身处天宫一般,此时他们只觉得太后可真好啊。
仙真看大臣们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提议大家每人作诗一首以抒胸怀,大臣们吃饱喝足,又伴着动人的乐曲,有些人早就想咏唱一首赞美主上,甚至跃跃欲试,急于表现。
大臣们依次吟诗,也许是喝了不少酒,也许是今日气氛轻松,有不少沉浸于此情此景的大臣都做出了很出彩的诗句,引得众人连连称赞,太后也给每人赏赐了布帛不等。
“陛下和皇上要不也作一句?与臣同乐。”清河王提议。
大臣们心里本就这么想,一看清河王都开口了,赶忙附议。
仙真没有推辞,她想了想,轻轻吟道:“天地造化含气贞。”
大臣们站起来一阵喝彩,都点头说“好诗好诗”,夸赞主上好文采,不止箭术了得,而且颇有境界。仙真只是笑笑,她知道大臣们这是趁机奉承。
大家坐下后看向了皇上,只见皇上站起来,先看了看大臣,又看了看清河王,最后看向他的母后,声音沉稳地说道:“无为而治赖母明。”
大臣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举杯激动地连声夸赞皇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胸怀与孝义,以后定是一位明君,又齐刷刷跪下说,皇上之意就是大臣们的心声,这一切都是太后治理有方,最后在一波波声如洪钟的“万岁”中结束。
太后带着皇上先退场,留下大臣们不用顾及礼节地尽情享乐。
转眼到了夏日,一天,元循带着一封信来到崇训宫,他脸色阴沉,将信交给仙真。仙真接过信一看,内容啰嗦冗长,看了好一会,发现其中有很多阴阳怪气说自己的内容,说胡氏淫乱不堪,逼迫自己的小叔子同房,丝毫不顾廉耻……
“你看,我就说嘛,这都不等后世史书写我淫乱,本朝就已经有人这么说我了。这是谁写的?”
“你让我暗中监视着长乐公主府,这封信便是前日从公主府送出的,应该是高猛要送给他高氏族人的家书,被拦截后送到我的手上。”
“你觉得这是长乐公主的意思吗?”仙真问道。
元循并没有接话,他也不知道元瑛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嫂子和另一个哥哥在一起了,她夫君也是她舅父一族被嫂子彻底压制,她很难会没有怨言吧。
“高猛依附于公主而活,不过是无才无能躲在家里发发牢骚,无碍,但是长乐公主的想法我倒是想试探试探。”仙真说着话,心里已经在想主意了。
七日后,太后带着王公、妃嫔、公主以及他们的贴身随从一百多人来到左藏库,命令他们可以自凭力气从库里扛布帛,扛出来多少就赏赐他们多少。众人一听,都激动地跑进去,争先恐后地挑选布帛再给扛出来。
念珠命人搬来椅子,仙真坐下,拂尘举着华盖,念珠摇着羽扇,几人就这么悠闲地看着众人发疯一样地往外连扛带抱地搬运布帛,生怕别人多拿自己少拿。不一会儿的功夫,多的搬出来两百多匹,少的也有一百多匹。
仙真其实压根就没管其他人,她始终只盯着一个身影看。只见那个清冷秀丽的女子一开始就站在边上,她并没有冲进库里,她也像仙真看这些人一般的看着。过了一会,她才进去,拿了二十多匹出来后就不再进去了,自己找了个阴凉地和侍女一起坐着乘凉去了。仙真看着她的举动,笑了笑,这笑里有赞许有肯定有放心。
那个女子如此这般没得看了,仙真这才看其他人,只见陈留公李崇,章武王元融想尽办法想把扛出来的布帛都给拿回家去,左胳膊下夹着两匹,右胳膊下也夹着两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竟双双倒仆在地,李崇伤了腰,元融崴了脚。
长乐公主让侍女随便拿了几匹,来向太后行礼告辞,仙真开口问道:“别人都是恨不得搬空这左藏库,你为何只拿这几匹?”
“我没有过多的欲望和野心,布匹太多只会压身摔倒。”长乐公主说话一向简单利落,而这句话也正是仙真想听到的。
几日后,大街上便有人唱起了歌谣:陈留公、章武王,摔得腰痛腿也伤。贪婪败德一类人,污我明主好声望。而同时,关于长乐公主廉洁的赞语也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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