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倒不至于是，只能说时运不济吧。”白痴超人轻笑道。

  我也苦笑起来，时运不济……我跟白痴超人现在是不是也算是时运不济呢？

  这个时候，一个船员走进来，说道，“阿牛死了。”

  船长将那盒“不死药”收起来，放入箱子之中。那口箱子没有上锁，看来他根本不担心“不死药”被人偷走。很早以前，他应该也指望“不死药”可以让他飞黄腾达，现在对他而言却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了。

  船长很抱歉地对我们说道，“阿牛是我的船员，我得看看他去。”

  “阿牛没用过‘僵尸借贷’？”白痴超人问道。

  船长回答道，“他也用过‘僵尸借贷’。”

  “这不是不死药吗？”

  船长苦笑，“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世界上哪里有什么不死药？僵尸借贷，终究也只是借贷而已。向阎罗王多借几百年的命，以僵尸的躯壳在世界上多存活几百年。该死的时候，还是得死的。不然就不叫‘借贷’了。”

  船长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你们也跟我一起去吧。你们已经见过僵尸是如何活着了。却没见过僵尸是怎么死的吧？”

  船长带我们来到甲板上。那里已经围着很多僵尸水手了。船长一上来，那些水手便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一具干枯的黑色尸首躺在甲板之上，胸口有一个窟窿。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个洞似得。

  “烧了吧。”船长说道，“这辈子，我们是没机会在自己的家乡下葬了。在海上飘了这么多年，还是葬身大海为好。我总觉得，先死的人反而是幸运的。因为有人替他料理后事。最不幸的却是最后死的那个。”

  白痴超人手指着胸口有个窟窿的干尸，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他胸口会有一个窟窿？”

  船长说道，“原本我们也觉得奇怪，以为我们的船员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才会死的。后来有一天，我们一群船员围坐在一起，周围没有别的东西。忽然，其中一个船员的胸口突然出现一个窟窿，接着就死了。胸口出现一个窟窿，可能是我们这些僵尸死亡时发生的正常现象吧。”

  船员举着火把，在甲板上将那具干尸焚烧。

  我和白痴超人在远处看着那群拿着火把的船员，忽然有些很奇怪的想法。“僵尸怕火，这句话绝对是谣言。”我有感而发道。

  白痴超人却似乎仍然在思考什么。

  “白痴超人，你还在想如何离开这里？”我问。

  白痴超人摇头道，“不是。我现在想的是，那个僵尸为什么会死。他胸口的那个窟窿，看上去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挖走的。”

  “可是他们都说没看见凶手了。”

  “他们没看见，不代表没有。”白痴超人坚定地说道，“我可以感觉得到，那些僵尸的胸膛之中，有一个蕴含能量的东西。”

  “你不会是在说心吧？”

  白痴超人没有理我，倒是飞了起来，像是四处巡查的模样。

  我闲着无聊，也开始四处走动。

  路过船长的房间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里面有些亮光。便在窗口瞟了一眼。

  船长端坐在椅子上……面前点着一盏油灯。

  油灯火焰摇曳。在摇曳的灯光之下，船长的影子也显得摇曳不定。

  忽然，船长的影子竟然真的自己动了起来。那影子，慢慢凝结成一个实体，坐到了船长的对面。

  船长此刻竟然是没有影子的！

  船长的影子脱离之后，船长便像是完全失去了力量，像一具死尸一样伏倒在桌子上。

  那个影子凝结的实体相貌倒是逐渐清楚起来。看得出，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而这个实体，竟然是有影子的！

  中年人手捧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红色弹丸，一口吞了进去。可以看得出，他的容貌似乎又年轻了一分。

  难道这船长根本就不是僵尸？他跟那些僵尸船员根本不一样？

  我对我看见的东西表示很震惊。为了防止被他发现，蹑手蹑脚地退了回去。

  我才退了几步，便发现背后有个人将我挡住了。我回头一看，正是船长。现在的船长，又是一副僵尸的模样了。

  看来被抓了个现行……要伪装什么东西，只怕是没用了。我只好说道，“我好像有点喝多了，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船长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说道，“的确，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船长说话的时候，嘴里吐出一种红色的烟雾。这红色的烟雾甜甜的，腻腻的，我才嗅到一点点，便不省人事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铁链子捆缚在墙上。

  ……

  我怎么这么倒霉？两次清醒过来都是发现自己被铁链子捆着。

  我面前站着一个面相发福的中年人，正是那船长的“人类”形态。……我宁愿看见他的僵尸模样，反而更亲切些。

  “你死掉的那些船员，其实是被你杀的吧？”我问道。

  船长笑道，“其实他们也不亏。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却让他们活了几百年，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你杀他们有什么用？你吃掉的那颗红色丹丸……应该就是从他们胸口取出来的吧？”

  船长点头道，“没错。那个红色丹丸，才是真正的不死药。那是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才能凝结成的东西，现在也到了收获的时间了。”

  “你喂你的船员‘僵尸借贷’，就是为了几百年之后在他们的体内收获不死药？”

  船长点头。

  “你是怎么做到了。”我继续问，“阿牛死的时候，你明明在跟我们喝酒。”

  “跟你们喝酒的是他。”船长将手指向一旁的一具尸体说道。

  那具尸体，就是船长的僵尸形态。

  看来那具僵尸身体并非船长的真身。潜伏在影子里面的那个才是。船长的影子可以随时离开身体，所以，可以很容易在趁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出去杀人。

  黑暗，是影子最好的隐蔽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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