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迪克方才还兴致盎然，程言话音一落，他立刻松开了握着程言手腕的手，甚至还避嫌地又后退一步。

  程言：……

  心头窜上一簇火苗，程言大踏步走到赞迪克面前，拽着他的手再次放到自己手上。

  “赞赞你在嫌弃我！我说的可是真话，如果你真心喜欢我，这些机关术造物都是有灵性的，它们认为我是它们的主人，如果你对我真心，它们是可以感受到的！”

  赞迪克勉强控制自己不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发觉眼前的人还真是个孩童性子，说出的话就像童话故事一样不可捉摸。

  赞迪克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程言看到他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内心想法。

  “赞赞你不相信我。”

  程言想蹲在地上种蘑菇，他这么真诚，赞赞却不信他。

  看着缩成一团蹲在角落的少年，赞迪克有些无可奈何，本不该在程言身上浪费这般长的时间，可看着程言那生动的表情，却又忍不住抬腿往他身边走。

  “我没说不信你。”

  他是知道程言那特别的机关术体质的，第一次见他做出的会摘花的蝴蝶时就知道了，只是这些小概率事件实在是有些离奇，现在程言竟然还说什么机关术造物能分辨人的感情，荒谬得赞迪克想把程言脑袋里的水倒出来。

  “你刚刚的表情就是不相信我。”

  程言委屈地抱住膝盖，用后背对着赞迪克，他是真心给赞赞介绍他的宝贝镯子的，这镯子里可是自己的全部身家，他都毫无保留告诉赞赞自己的底牌了，可赞赞一点都不认真，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程言失落的情绪远远地都传到了斫峰和小九处，一人一刀正卖力地追赶自己主人的步伐，小九不知从哪里又搜刮出来一堆圆圆的机械核心，兴高采烈地要去送给程言。

  主人，不哭，小九，哄。

  短短的腿倒腾得更起劲，斫峰体谅着小九的速度，金色长刀慢悠悠飞着，都能看出几分慵懒之意。

  总算快要走到自己主人身边，小九步伐顿了片刻，似乎深深呼了口气，黑豆似的眼珠一眼便锁定自己的主人，至于主人身边站得像个冰雕似的冷冰冰的人被小九自动忽略。

  冷冰冰，坏，惹主人伤心。

  迫不及待往程言处赶，手里一长串的圆球在地上滑着，带出轻轻的摩擦声。

  经过站得笔直的赞迪克，小九脚步顿了顿，随即，状似不小心一般，木头小脚稳稳踩在赞迪克脚上，扎实的机器人浑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脚上，让赞迪克皱了皱眉。

  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小九的目光危险起来。

  小九感受到，尽管心底在不停为自己加油打气，但它知道主人喜欢冷冰冰，担心冷冰冰告状，连忙踮脚把手中一长串圆球递给程言。

  主人，不气，冷冰冰，坏，小九，好。

  小小的机器人眼中带着期待，送出去特别的礼物后如愿得到程言的一个摸头，黑豆似的眼睛都聚起了光。

  “谢谢小九，小九是世界上最听话懂事的机器人了。”

  一句话说得小九心花怒放，脚下轻飘飘地都要飘起来。

  主人夸夸！小九，开心！

  被程言夸了的小九志得意满，仿佛得到了全世界，双脚不受控制地动起来，高兴得简直能跳支舞。

  赞迪克面无表情看着在自己脚上跳舞的机器人，没有直接把小九一脚踢出去，而是拽了一下程言。

  “你看它。”

  赞迪克告状，他见不得这机器人得意的样子，如果不是跟它硬碰硬碰不过，打他自己更疼，赞迪克才不会忍小九这么久。

  顺着赞迪克视线，程言看到了小九的“杰作”，连忙把它抱起来，沉甸甸的机器人坠得程言胳膊疼，赞迪克看着程言那费力的模样，轻啧一声，伸手接过小九放在地上。

  小九脱离主人怀抱，十分不高兴地挥了挥细细的胳膊。

  程言看到了赞迪克表情，换做平常，他绝对会凑到赞赞旁边耐心哄，赞赞撞上小九就会变得幼稚几分，程言乐得看他这样，就像看一朵冰清玉洁的花因为温暖花瓣都变得柔软一样。

  可现在程言没心思哄赞迪克，他方才还想让赞赞试试能不能用自己的手镯拿取东西，赞赞在机关术上的造诣很深，知道了空间之力与机关术如何结合，说不定能让赞赞有更高的突破。

  可现在看，程言心情低落几分，赞赞不相信自己的话，那这些设想就都不作数了。

  “赞赞，小九它还是个小孩子。”

  “所以呢？你让我让着它？”

  赞迪克语带一丝不可置信，程言从前可从来不会对自己这么敷衍。

  程言抿唇，看着赞迪克的视线夹杂上几分哀伤。

  “赞赞，如果你喜欢我，小九就不会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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