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选择暂时把事情按下不表的立海大继续按部就班的行动着。

  第一场是由真田弦一郎出场的单打三。

  看着从隔壁方阵内闲庭信步走出的手冢国光，百目鬼觉得自己这边的真田弦一郎眼睛都亮了。

  几乎是整个立海大网球部正选队都知道真田弦一郎对手冢国光有种莫名的执着。

  真田和手冢的故事应该是发生在还没进立海大之前，除了真田和手冢这两个当事人，也就只有和真田弦一郎是幼驯染的幸村精市知道。

  在关东大赛后，丸井他们曾经偷偷选出柳莲二去打探消息。

  幸村精市透露了一些消息。

  小学时，真田和手冢曾经在JR大会后碰过面，在僻静网球公园的角落，12岁的真田惨败于手冢。

  ·

  比赛一开始，双方选手势均力敌。

  网球场内，绒黄的小球不断跳跃着，塑胶制的球砸在地上发出声声闷响。

  比赛没开始多久，手冢就先行一步祭出手冢领域来制衡对手

  手冢国光的手冢领域大概是会凭空变出一个小漩涡。

  肉眼能见到，似是有气旋类的东西在他脚下升腾起，气旋把对手发出球牢牢吸到手冢国光周身。

  看到这副场景，原本还病恹恹贴在观众席椅背上的百目鬼心里“哦豁”一声，心道好像有点意思，便坐直了身子向前去看。

  虽然对手冢国光的实力早有耳闻，但那也只是耳听为虚，过个新鲜而已。

  百目鬼对于手冢国光的认知范围只在见过几次，不熟。

  仅限于的正式比赛也只是见过还处在生病期间能力大幅下降的手冢国光和迹部的那场。

  那场比赛是迹部赢了。

  而最近的时候便是在集训营时相处的那几天。

  而在集训营的那几天时手冢国光还称病，因还处于恢复期，不能拿出自己真实实力，只是当教练。

  即使是听过幸村精市说12岁的真田弦一郎曾经败给手冢国光，百目鬼也不觉得这时候的真田弦一郎还能再败给手冢国光一次。

  但由于他并没有亲眼见识过手冢国光真正的实力，觉得真田弦一郎不会输给手冢国光这件事应该仅是种猜测，确切来说叫「直觉」。

  当然也可以直接解读为‘只是很简单的不想让队友输’。

  所以直到刚刚，百目鬼还在心里猜手冢国光的能力和实力。

  而手冢领域可算让他终于开了次眼。

  ……原来在日本赛区，也有一些在肉眼看就能看出根本不符合常理的网球招式存在啊喂！

  想到加缪的‘爱心光波’发球，还有在欧洲时见到的一系列人和比赛，百目鬼憋不住吐槽的欲望。

  迹部景吾的‘冰之王国’还能简单粗暴‘解读’为迹部景吾眼里长X光片机了。

  可手冢国光的气旋手冢领域呢，难道是在场的人眼里都被ps了吗？和加缪那个死亡粉的‘爱心光波’一样。

  他脸上面无表情可脑内吐槽风暴，但无表情的样子在旁的人眼中却是看比赛到发愣了。

  以防百目鬼加多看不懂这比赛，一旁的切原赤也还开始贴心讲解起来。

  手冢领域可以把原本落点为其他位置的球吸过来，只是半径的距离有限制……

  ……？

  这完全就是人为的小型龙卷风吧？

  这种选手成长起来还了得啊？职业退役之后直接转行去当假面超人的幕后吧，还省了鼓风机的钱。

  “难知如阴——”真田弦一郎大呵一声。

  如闪电般的球高速劈向手冢国光的半场，网球划破空气，丝毫不受气旋的影响，重重地落到远离手冢的地方。

  眼看这情况，手冢国光身上忽闪出一阵刺眼的白光，那是天衣无缝开启的征兆。

  手冢国光开着天衣无缝使用手冢领域，真田弦一郎就一直用着动如雷霆和难知如阴。

  不过似乎真田弦一郎的动如雷霆和难知如阴更胜一筹。

  真田击回的球打到手冢的网球拍上，竟把网球拍捅了个对穿。

  “手冢领域，竟然被正面击破了……”

  破了洞的网球拍被摔到地上，场面一度静止。

  真田弦一郎顺手把自己的网球拍扛在肩上，面对着手冢国光，“好了，你要怎么做？”

  连续使用动如雷霆和难知如阴的真田率先拿到了4-0。

  手冢国光认真道，“看来没有任何对策可以回击你的球。”

  他的手现在还有些发麻。

  “你已经承认自己败北了吗？”

  “这不代表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够打到你的对策。”

  话毕，手冢国光转身去场边接大石秀一郎递来的新网球拍。

  真田弦一郎微蹙了下眉，“……真是笑话。”

  ·

  重新回到赛场上后，不知为何，局面却发生了变化。

  当真田弦一郎再次发出动如雷霆和难知如阴时，击回的球却被弹到界外。

  “出界！0-15！”裁判判道。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球着实让众人震惊。

  手冢国光站在逆风旋的风眼处，厉声道：“既然是无法接到的球，那么不去接不就好了。”

  用威力大幅提升的逆风手冢领域去弹开真田弦一郎的球，用出界得分。

  “哇，手冢领域真是太厉害了！”堀尾聪史兴奋道。

  这似乎是个好兆头，终于不被对方拿分了。

  可站在他身边的乾贞治却一脸严肃，“不……对于手冢来说，那是令人无法捕捉的幻象，可说是手冢幻象。”

  乾贞治作为青学的数据类网球选手，若是说除了手冢国光本人以及教练龙崎，恐怕也就是他最了解手冢国光了。

  ……真正的手冢领域绝对不是那样。

  见乾贞治这样，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纷纷问向坐在教练席上的龙崎堇。

  而另一边的立海大此时也有些懵圈。

  毕竟是混迹于日本国中网坛的，关于手冢的比赛立海大的人并不是没看过。

  可，平时的手冢领域是这样的吗？

  他们所熟知手冢领域应该是像上半局一样，把球吸到手冢的周身，而不是现在像保护罩似的直接把球弹出去。

  百目鬼的手指在空中打着转儿地画圆，盯着手冢的眼睛若有所思。

  “你想到什么了？”幸村精市开口道。

  “一个猜测，只是一个猜测……”

  这只是他没什么证据的推断。

  “平时的手冢领域是风旋，球顺着气流辐合。而如今的手冢领域是逆风旋，貌似还被加强过，球就被辐散出去了。”

  ‘辐合’指的是气流从四周向中心流动，而如果气流从中心向四周流动就叫‘辐散’。

  但，谁能给他解释一下，一个网球比赛为什么要用气象来解释？？谁能给他解释一下？啊？

  还有，手冢国光为什么能形成气旋？这简直就是反物理……

  虽然自己半场的真田会发雷击也很奇怪……

  虽然，他已经见过不少次这种‘反物理’的网球赛了……

  身边人的声音打断了百目鬼的内心吐槽。

  “也就是说，手冢国光是在操纵风把球弹出去？”切原赤也道。

  回过神来的百目鬼加多摇摇头。

  “不，我觉得球被辐散出去只是逆风旋附带的‘副作用’……可能手冢国光本人现在并不怎么能完全操纵加强过后的逆风旋。”

  不然干嘛选择把球弹出去，而不是正面反击。

  而赛场上的情况愈演愈烈，由真田发出的动如雷霆和难知如阴全被所谓的‘手冢幻象’所弹开，连续出界失分。

  “4-4！”

  眼看比分被追平，立海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着急。

  “手冢还要使用幻象吗？！”众人皆是震惊。

  毕竟手冢幻象对于手臂的负担极重，而天衣无缝更是相当消耗体力。

  肉眼可见的，手冢的手臂已经红肿起一块。虽然对面真田的腿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大概是动如雷霆的副作用。

  百目鬼依旧稳坐在观众席上，“再这么下去……手冢的手估计又要废一次了，真可惜。”

  手冢已经因为手伤病过一次了，好不容易医好却还要这么做。

  真不知道该夸赞是真执着，热爱网球……还是觉得太不珍惜身体了些。

  不过他非当事人，没资格评价。

  “出界！青学手冢拿下此局，5-4！”裁判哨声响起，是中场休息时间。

  “快！拿冰袋来！”大石秀一郎惊慌道。

  青学那边对于手冢的英勇为队献身是感动地热泪盈眶，原本想要劝阻手冢的大石也仿佛被手冢的坚决所‘感化’。

  “手冢！全神贯注的上吧！”

  “我会的。”

  而反观立海大这边……

  “什么？！你要我放弃硬碰硬决胜负！”真田惊愕道。

  “手冢已经没有办法施展零式发球了，下局正是胜负的关键。”

  幸村精市抱着胸注视着他，“一切都是为了达成立海的三连霸。”

  “……”

  比赛继续后，似是把幸村精市的话听了进去。真田弦一郎果真没有再用动如雷霆。

  而手冢国光一直提防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难知如阴，依旧开着手冢幻象。

  “立海大真田拿下此局！6-5！”

  “40-0！”

  切原赤也欢呼着，“到赛末点了！赢定了！”

  真田喝道，“手冢，最后我就硬碰硬，确实地送你上路吧！”

  他打算用动如雷霆，以硬碰硬的姿态结束这场比赛。

  这一球并没有像是先前的球一样弹开，而是直劈手冢国光所在的地方。

  “手冢幻象被破解了吗？！”菊丸英二大惊道。

  “不，那招并不是手冢幻象……”

  “是手冢领域！”

  似乎是和真田想的一样，手冢国光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向那球。

  球拍因力竭而滑落，被击中的网球开始往上抛。

  网球高悬于太阳中央，而后在空中往下滑落。

  真田想要去接那一球，可他的腿早就因为频繁使用动如雷霆而受伤，现在更是疼得无法起身。

  他急到去拍那已经红肿的膝盖，“可恶，这双笨腿快动啊！”

  “我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

  无法行动的真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在半空中的球‘慢慢’滑落，然后以极其戏剧性地掉在球网上。

  他只能在心中不断祈祷那颗球最后掉入手冢的半场里。

  只能，也只有这么做。

  “给我掉到对面去——”真田怒喊道。

  似乎是上天听到了真田的怒喊，胜利女神看到了他这边，最后那颗球颤巍巍地坠在手冢的半场内。

  与球落地的回弹声同样来临的是他获胜的消息。

  “比赛结束，立海大真田获胜！比分7-5！”

  ·

  获胜之后的真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立海大的观众席里，而是撑着伤腿，晃晃悠悠地挪到手冢身边。

  真田弦一郎看着手冢国光，似乎是在想着回忆中三年前的画面。

  “手冢，我再也不要和你打球了。”

  他像是了却什么心愿般。

  真田弦一郎半跪了下来，与因体力消耗过大而不得已躺在地上的手冢国光握手。

  ·

  立海大的其余人实际上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一局比赛能影响真田弦一郎这么久。

  他们看来，赛场上有输有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们输给真田很多次，而真田也在赛场上输给幸村很多次。

  按照真田和幸村相处了这么多年，打了那么多比赛，说句略显残酷的话，真田弦一郎应该很习惯「输」这件事了。

  可真田为什么就那么执着于手冢国光呢？

  莫非是某些‘强者’的通病？

  因为想要弄清这个问题，丸井曾经问过‘看起来网球好像很厉害，但直到现在都没有透露过真实实力’的「谜一样的少年」。

  据说百目鬼也曾经输给过幸村精市，想必也会理解些真田弦一郎。

  那时在烤肉店的丸井文太把菜单卷成筒，假装是话筒一样采访百目鬼。

  “你有输过吗？”

  “那种事情应该是家常便饭吧？”打过的比赛局数没有上万也有近千的百目鬼加多理所当然道。

  丸井文太想了想，也是。

  所以他换了个说法，“我指的是输了之后还对比赛对手耿耿于怀好些年的那种……”

  百目鬼歪了歪头，似乎是根本没想到丸井文太为何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他想了会，只迟疑的开口，“……你觉得我有吗？”

  这句话看起来不只是像问丸井文太，也像是自己身边的迹部景吾。

  百目鬼瞥了眼迹部景吾。

  “嗯哼，那么不华丽的事情……谁知道呢？”

  听到回复百目鬼加多又把头转了回来，“……我大概一般会找那人打几天，几天下来还是不见赢面的话也没办法，只能等下个假期了。”

  “下个假期？”

  “这家伙喜欢趁着假期去其他地区找人比赛。真是恶劣的家伙。”迹部景吾解释道。

  “嗯哼哼，是这样的……”

  百目鬼笑了下，“我还很会给自己的输找借口，比如‘体型差距’、‘年龄阅历没法比’，‘和职业的比赛，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办法’之类的……”

  总不能把人饭碗给夺了吧？自己还没到需要工作的年龄。

  “不过我一般认为体面的赢比狼狈的输要更好看。”

  丸井文太已经被那句“和职业的比赛”劈到发麻了。

  他和百目鬼打过几次，之前丸井文太只是觉得总是莫名其妙的输掉……

  不过他现在知道了，可能是因为根本不是一个‘阶层’吧？

  “可以讲人话吗？”丸井文太露出一副闲鱼眼的姿态。

  百目鬼停顿了几秒，眼往别处瞟，“唔……能赢的比赛理所当然轻松赢下，早就知道赢不了的也别输太狼狈。”

  “怎么感觉对你来说，比赛输赢根本就不重要一样……”丸井文太吐槽道。

  赢了就赢了，输了也没什么。反正本来就不在意。

  “名次而已，我更好奇人啦。比如赢的人会怎么样，输的人会怎么样……”

  对于百目鬼加多来说，观察他人可比比赛有趣多了。

  丸井文太把‘话筒’往自己这边歪了歪，吐槽道，“听起来好像是在观察人类的外星生物一样……”

  “……”

  百目鬼忽然笑了下，手腕一翻，露出一节洁白的手指来，“那亲爱的你要去我的‘母星’看看吗？”

  昏黄灯光下，美人的笑也像是梦中般醉人。

  虽然知道百目鬼加多是在开玩笑，但丸井文太不禁还是像心漏跳了一拍似的，心脏砰砰乱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看丸井文太愣住，百目鬼嗤笑了一声，“开个玩笑。”

  “不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呢？”百目鬼噙着笑问道。

  在百目鬼看来，丸井文太今天问这么多，必

  必定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因为真田啦……”

  ·

  那年的JR大会，幸村精市再次扞卫了「神之子」的称号，夺得魁首。

  而真田弦一郎屈居人下，拿到一个也算不错的亚军。

  对于真田来说，在同样有幸村精市参与的赛事中，自己能也只能拿到「第二」是很家常便饭的事情。

  他是仅次于幸村精市的存在，最接近于幸村精市的人……也只能是仅次于幸村精市。

  ……但在JR大赛结束后，冒出来的不认识的戴眼镜的孩子却把自己打到0-6，1-6。

  ·

  而可能在真田弦一郎看来。

  ……即使是一个‘亚军’位置，也是在没有手冢国光参与的情况下。

  JR大赛时若是有手冢国光在，他连一个居于幸村精市之下的「第二」都拿不到。

  ·

  幸村精市垂眸瞥向一旁在做冷敷的真田弦一郎。

  不过现在，他大概已经了却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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