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苏上了楼后，看见一个小孩正坐在楼梯角落里。

  他的身上都是伤，莫名地她觉得这可能就是王伟光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任务是指定救他，她还是上前询问，“嗨，小朋友，你是叫王伟光吗？”

  小孩点头。

  “你怎么不回家吃饭啊？”

  王伟光没出声，静静地低着头，泪珠子砸在了膝盖上。

  “啊——”

  “老公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马上把饭做好——啊！”

  老旧楼房本来就做的薄，隔音效果贼差，所以白紫苏一下就听到了，这是在家暴啊？

  女人惨叫求饶和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传来。

  王伟光刚刚还只是默默垂泪，此刻都已经哭到哽咽了。

  “那是你家吗？能不能跟阿姨说说情况，阿姨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帮不了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帮不了呢？都已经在绝境了，你要是自己都不试着拯救自己，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获救？机会是留给时刻在准备的人的。”

  王伟光哭道：“我试过了，有人跟我说可以报警，可以找村委会，妇联，我都找过了。

  但是他们只能上门劝，劝爸爸不要打人，让他认个错，再保证一下。

  有什么用？他不会坐牢的，不会离开这个家。

  那些人一走，他比平时打的更狠，打完了把我们锁起来十天半个月不给出门。

  谁能够知道我们在过的什么日子！”

  他今年已经七岁了，却没有上学，但是也没人管。

  因为爸爸说舍不得这么早送他回老家读书，在城里又读不起，打算明年再送回老家上学。

  有理由，年龄也算合适，也没人再管。

  白紫苏问，“他为什么一直打你们？单纯的泄愤？”

  “妈妈做饭没味道打，咸了打，晚了也打，连续下雨，衣服没干也会打。

  人家见我可怜，没衣服穿，送两件旧衣，他也打。

  下班回家太累了，也会看我们不顺眼，又是一顿揍……”

  还有太多太多了，王伟光已经哭到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没有理由。

  “如果他死了的话，你……会伤心吗？”

  王伟光咬牙恨恨道：“我不会，我恨不得他早点死，我妈逃不掉的，只有等我长大了，才能带我妈走。”

  妈妈身上没钱，就连身份证和他们的户口本都被那男人藏的死死的。

  没有这些，即便他们徒步离开这座城市也没用，他们找不到工作的，他也没办法上学。

  而且曾经妈妈还是鼓起勇气带过才三岁的他逃跑的。

  接过那男人报了警，在快要上火车站前，母子俩被找到了。

  那一次被打的最狠，母亲的一个耳朵听不见了。

  所以如今他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没有人能救他们，只有他长大才能自救。

  “你的母亲，也会无所谓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妈妈很爱我，如果在我和他之间做选择，她一定会选我。”

  “嗯，你就待在这，别回家，等你爸打累了，想办法把他哄出门买点东西。

  等明天，你们母子俩的好日子就来了，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见过我上楼，很快又走了，没说话。

  也别承认是你喊他出门买东西，是他自己打累了，想出门买酒喝，明白了吗？”

  心中藏有仇恨，经常想办法去别人家蹭电视，看那些律政类的王伟光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隐约能够猜到她想干嘛，“阿姨，犯法的，咱们不能这样，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当然了，如果是他自己，他觉得值得，只是他是妈妈的命根子，他不能那么自私地扔下她而已。

  但是面前这位奇怪的阿姨，跟他非亲非故的当然是不值得！

  “阿姨是天上神仙派来救你的，别怕，我帮了你就回天上了，不会有事的。”

  王伟光：“………”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相信这种哄孩子的话？

  “阿姨，我已经七岁了，已经不是相信光的年纪了……”

  白紫苏揉了揉他的脑袋，开玩笑道：“那可能是因为你还没读过书吧，等你读书后就知道了，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所以以后可要好好读书啊，争取当个学霸，等碰到不理解的事，才能够用科学去理解它。”

  “好了，阿姨走了，记得我说过的话，明天之后，好好长大，好好吃饭，好好照顾你的妈妈，也要鼓励她好好学习。”

  说完也不管王伟光什么反应，白紫苏直接下楼了。

  见那位阿姨还在等她，她也没出去，一直等到她离开了，她才走。

  她们之间也不算有什么很深的交集，应该不会牵连她的。

  ***

  王伟光的心里很乱，原本平时已经进屋试图阻止那男人的他，竟真的在楼梯道坐了许久。

  一直到屋内的动静平息，他才如梦初醒般，赶紧回屋里。

  妈妈的脑袋出了血，正用毛巾在捂。

  地上全部都是破碎的玻璃，瓷片，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看见他，男人一下子来火了，“小兔崽子，整天不着家，又去哪里要饭了？

  哼，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

  见男人要出去，王伟光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爸，你，你去哪？”

  “老子去哪还要跟你说？你妈这懒婆娘都这个点了还没做好饭，老子当然得自己出去吃点了。

  两个废物，整天啥事不干，吃我的喝我的，打两下还要报警。

  老子要是坐牢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就你妈这样的废物，还能养活你不成？”

  骂骂咧咧了一通，男人把脚下的东西乱踢完后，就出门了。

  想开口阻拦的王伟光根本来不及拦住他，着急的他想要跟上去。

  不是怕他死，是怕他死了，害了那个奇奇怪怪的阿姨。

  但是他的妈妈却死死拉住了他，“小光，别去，别惹他生气，他会打你的，别管他。”

  鲜血的味道，弥漫在他的身边，他安静了下来……

  如果真的有神仙，那就让那个男人去死吧，只有他死了，他和妈妈才能真正地摆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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