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是......骗我们的？！！”

男教徒双眼暴突，眼白上的血丝鲜红，他掐住了红阳教主的脖子，不断地摇晃着：“你怎么能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放手！！！”红阳教主到底年纪大了，被男教徒掐得快要断气，挣扎摸索着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男教徒的小腹。

男教徒吃痛，一下子把他放了开来：“啊！”

“我骗你？！”

红阳教主同样跌在地上，赫赫赫地喘着粗气：“我骗你什么了，你当初可是听了咱们红阳教的威名，主动投奔过来的，还说什么你在家乡被女人欺骗，没了家产还背上罪名，才不得不远逃.......”

“呸！”

“当谁不晓得，  你在你家乡，好赌好色，把父母生生气死，又试图拐卖同村的侄女被人撞破，竟还反口污蔑是你七八岁的侄女勾引于你，才被族老乡亲给除名，扭了送官的......我骗你？”

“哈！”

“也就只有你这种一事无成，不思上进，只会偷鸡摸狗欺压弱小，坏得头上流脓脚底生疮还总是幻想自己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才会信什么红阳真神，无忧家乡了哈哈哈哈！！！！”

“你.......你......”男教徒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红阳教主，气得说不出话来。

许是红阳教主年纪大了，身上也没多少力气，因此先前用匕首扎他的那一下子并不算深，不够致命。

男教徒直接把匕首拔了，也不管伤口还在流血，重新朝着红阳教主扑了过去，这一回他揪住了对方的头发，把曾经万分敬仰的教主大人摁倒在地。

满手鲜血的男教徒喃喃着：“不！”

“就是你骗我！”

“我是男子，我.......我生来是个好人的，是你们骗我，是你们欺负我，是你们逼我，我才走到今日这一步！”

他摁着有进气没出气的红阳教主一起跪下，朝天空中的巨龙高声呐喊：“神龙！神女啊！罪人在这里！！我是无辜的！我是受骗的！！！”

“我愿意成为您的信......”

一声轰隆。

男教徒的声音戛然而止。

山龙的大脑袋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不太有灵性的大眼睛迷惑了一瞬，又抬起了脑袋，血糊糊与肉碎顺着它下巴上草木组成的须须滴滴答答地淌，让山龙确定不能再继续下降了，于是就保持着一个斜栽葱的姿势，用脑袋接近地面，身子在后头飘着。

瘫在那男教徒遗留的那滩血迹旁边的红阳教主浑身僵直，一动不动，竟是被生生吓死了。

陆微垣正敲着山龙的犄角：“哎哟，让你降落的时候看清楚点咯，真是个小蠢蛋。”

山龙委屈巴巴地哼了声，她是最近才觉醒的灵识，庞大的身躯里头，驱动着她行动的灵魂是水城大湖中葬身鱼腹的千百女子融合而来，虽然自苏醒的那一刻起，便是龙非人了，但硬要说的话——她也是第一次做龙好不好？

山龙的哼哼声落在陆微垣耳中显得十分可爱，但落在那些先前就乱了心智的邪教徒耳里，便无异于是晴天霹雳，罚罪的神雷了。

尤其是山龙体内的灵魂来源大多是受邪教迫害而死的花娘，与这些东西天然有一份该征讨的因果。

两声只是向陆微垣报怨的龙鸣，将邪教徒们震得三魂七魄散去大半，更有数人直接七窍流血，身体软绵绵地瘫在地上，迟来的羽林卫上手一摸才发现，这些人的骨头内脏肌肉都已经变成了糊糊，被还完好的皮给包裹着。

最令人心寒胆颤的是，这些人意识竟然还是清醒的，直到被人挪动，才因外力的介入而慢慢地断了气。

能被红阳教主带来此地的，多半是红阳教的精锐，无一不是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曾经，他们团结着以暴力和阴谋迫害死数以千计的无辜者，如今，他们又以如此痛苦而诡异的方式死去，怎么能不算是一种因果循环，天理昭彰呢？

陆微垣安抚了一阵抱怨自己的漂亮须须被脏血染上的山龙，便轻飘飘从龙首上落下，落在一众赶来的羽林卫面前。

羽林卫们是全副武装的模样，为首之人，竟是一身相同打扮的许贵妃。

许贵妃看着从龙首上飘然跃下的少女，有些不太敢认：“元君？”

“阿圆姨姨！”陆微垣一个飞扑，直接把许月圆搂进了怀里，“是不是元君长得太快了，阿圆姨姨认不出来？”

自从陆微垣在那溶洞之中定下了决心，术法瞬间通达的同时，她的躯体也发生了迅速的变化。

陆微垣在幼童时期的生长速度便异于常人，等到了六七岁的时候，因为要固本培元，就开始变得缓慢下来。

今年她十五岁，相较于同龄人而言，身高和样貌都显得过于稚气，陆微垣也的确喜欢假作天真去逗弄旁人。

但她心念一定，整个人的外貌便又飞快地生长至壮年模样。

身材高挑的青年女子五官变得成熟，再许月圆熟悉的那些影子之中，更多出几分威严与莫测，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瞧见了谢珝真与皇帝的结合体，但仔细去看的时候，便又重新拾回了对于女儿的熟悉与喜爱。

许月圆拍拍陆微垣的胳膊，抬起头看着她：“好家伙，吓我一跳。”

陆微垣顺势把她放开：“姨姨莫怕，元君回来了。”

许月圆轻拍胸口：“好，既然你回来了，那这宫里宫外的羽林卫，就该交你指挥，不过——你现在只怕也不太需要他们。”

她指指正好奇地看向一众人类的山龙：“真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能亲眼看见这么......真龙的一天。”

“不止能看，还能叫她带姨姨们飞到天上去玩儿呢，她飞得可好可稳了，只要姨姨帮她洗洗须子，再喂点儿果子肉什么的，她就很乐意带人飞几圈了。”陆微垣笑道。

“真的？”许月圆有些兴奋。

还没学会怎么说人话的山龙大半身子还飘在天上，把硕大的脑袋转过来，很是认可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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