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儿媳妇？”

  “就我们巷子里那个姚总工啊。你不记得？”服务员趴在柜台，“姚程怀你记得不？就是那个当兵的帅哥”

  “他有段时间经常带他爱人来这里吃饭，喜欢吃佛跳墙的那个女人”

  柜台的服务员似乎想起了，“哦，想起来了。那一对夫妻郎才女貌的，女同志每次都要吃佛跳墙”

  两人说着话，另一个服务员过来催促，“文秘书让我来催，问酒怎么还没拿过去”

  “催什么催？”先前来的服务员不耐烦，“我过来都还没两分钟”

  “哎，她不就是这个死样子啊”，“我也是避难来了，没真催你们”

  “不过还是稍微快一点吧，文秘书最喜欢投诉了，等下又投诉我们做事不积极”

  柜台的小姐姐翻到账本，“诶，他们单位上个月的酒，账单，又没按时来签，预算也没申报，这个月的酒还没来”

  “已经超标了，不能再拿了”

  “不能拿了？”叶叶胡同里的那个服务员眉开眼笑，按住想要说，今天只能再次从别的单位匀一瓶出来先给文秘书的服务员

  “别给她拿”，“我去和她说他们单位没及时签字核销，今天不能拿酒了”

  “次次都不按照规矩办事，别惯着了”

  “小周”柜台服务员试图喊已经离开的小周

  小周回头，“总是她高高在上，今天我要给她长长规矩”

  文秘书听到今天不能拿酒了，本就板着的脸，拉的更长，一脸寒霜

  “我们在招待客人你没眼睛看吗？”

  “快滚去拿酒”

  “耽误了我们的事情，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周被骂，被威胁，也彻底卸下伪装的职业假笑

  “文秘书，你们单位上个月的单子都没消，这个月又没按时申报预算”

  “而且你们上个月的酒，早就超过供销数量的”

  “这又是月初，我们这个月的酒还没来，你们单位名下的，我们帮忙申报了一些，只是同样也没来”

  文秘书说话很不好听，“那就先拿别家单位的顶一下啊？”，“你是没脑子吗？不会随机应变啊？”

  被骂没脑子，小周恭恭敬敬放在腹部交叠的手也垂下来，彻底卸下了礼貌

  “你们单位已经挪了不少别的单位的量了”，“这个月的供销还没到，各大单位存留也不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人”

  “我们总不可能一直拿别的单位的酒给你们用吧？”，“你们用了，别的单位来了，我们怎么交代？”

  这个酒，是特供，确实数量都有管控

  上个月的单子，是文言自己一直没来核销，她心里有数

  至于数量多少，文言心里也有数

  确实是超标了不少了

  别人如果月初供应紧张，不给匀出来，也是正常

  但是文言是什么人？骄横霸道习惯了的

  “我不管，我现在要拿酒。客人还在里面等着，没有酒，我交不了差”

  小周语气学了文言，下巴一抬起，“今天你交差了，我就交不了差了”

  “我们酒店有酒店的规矩，按照规矩，上个月没有及时核销，这个月我们有权停止供应酒水

  请贵单位严格按照酒店的规章制度，先来核销上个月账单，预报本月数量，我们再走程序去备货”

  “你是疯了吗？你一个服务员和我说规章制度？”文言怒不可遏，指着小周

  “喊你们领班过来”

  这边争吵，领班被喊来调解矛盾

  领班过来先是道歉，只是道歉的话还没说完，文秘书已经一阵霹雳吧啦数落

  “明明看到我们带着客人来的，这正等着用，你们这服务员死脑筋，先匀出来一瓶酒都不行”

  “耽误了我们单位的大事，是她能付得起责任，还是你能负责？”

  文言施压给领班，“赶紧的命令她去拿酒，磨磨唧唧的，客人都等急了”

  领班本来打算息事宁人，文言已经翻了白眼，睥睨的看着小周和领班，“端了你们饭碗是我分分钟的事情，别不识好歹”

  这话就冒犯到了同样有些来路的领班了

  领班也不打算通融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询小周：“小周，具体是怎么回事？”

  小周见不得文言嚣张，“市投资中心上个月就超了一十五瓶酒，都是我们在别的单位先紧急调货，匀给他们的”

  “今天都五号了，他们还没来核销上个月的账单，这个月的申报预算也没来做”

  “而且这个月的供货又还没来，仓库里没多少货了，不好再调别家单位的给他们先用了”

  领班本就心里有数，接过了同时刚刚送来的台账翻看，然后一副为难的样子

  “抱歉文秘书，这个月的供给还没到，我们柜上确实紧张，存货已经不多了”

  “月初又是宴请高峰期，我们这边......”领班鞠躬，“实在抱歉”

  抱歉？那就是今天不给酒了？

  文言抢过台账，刷刷在台账上签了名字，“上个月的，现在核销了”

  “我现在不管你们柜上是个什么情况，我只知道我们单位宴请了贵客，你们现在不供应酒水”

  这是临场签字？

  小周提醒，“核销需要盖上印章才行”

  “滚”文言把台账本摔到小周怀里，“我下午就来补章子，现在，给我酒”

  “抱歉文秘书”领班余光看了小周没接住，掉到地上的台账本

  “贵单位账上本月没有造预算，我们也有为难之处，没有别家单位允许，我们私下是没权限动其他单位名下的物资”

  领班再次鞠躬，“给您造成不便，实在抱歉。后续请贵单位严格落实月底对账核销，申报预算工作，以便我们酒店及时备货工作”

  “感谢您的配合”

  领班说完直起腰身，又捡起地上的台账本，然后给了几个服务员眼色，命令

  “小周，招待好贵宾，做好本职工作”

  小周有些得意的看了文言一眼，随后换上职业微笑，双手交叉在腹部，“是”

  “文小姐，请问是否需要我为您开门？”

  这是真的不给酒了

  文言拿出架子，傲慢依旧，“我可是文部长的女儿，你们这是半点面子也不给？”

  “抱歉，酒店有酒店的规矩，请贵单位遵守”领班说的毕恭毕敬

  “文秘书您如果还有其他需求，请和我们工作人员说，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尽量配合”

  “我先告退，祝您用餐愉快”

  文秘书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领班离开，然后把一窝子脾气撒到小周身上，踹了小周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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