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雪冲进来的太突然，让主持慧明禅师和陆景之全都下意识的看来。

她对着慧明禅师歉意的笑了下，就扯上自家大哥的胳膊。

“大哥，不好了，大嫂，大嫂出事了。”

她话音刚落，陆景之就已是出了禅院。

慧明意味深长的笑着念了声佛号，目送着他们兄妹离开禅院。

陆景之冲出禅院，问了四喜顾瑶所在何处，就疾步直奔后院厢房。

顾瑶还在同郑氏说着陆家书坊这边的情况，就听房门被猛地推开，她诧异的看来，就见陆景之有些狼狈的出现在门口。

她忙起身迎了过去，帕子从袖笼中抽出刚抬手想帮他擦汗，就想到郑氏他们还在，她收回手只将帕子递到他面前。

“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景之看着递到面前的帕子，视线不着痕迹的从齐元洲身上扫过，下意识的微微抿唇。

看到齐元洲在房里，他就已是猜出陆听雪为何会说不好了。

瑶儿的表哥居然来了。

他眸子微垂，再次看向递到面前的帕子。

若是之前，瑶儿一定会帮他擦汗，而不是将帕子递到面前。

他迟迟未动，顾瑶心中奇怪，但房中还有郑氏二人，她也不好多问，他不接她也不勉强，只转身引他来见郑氏。

他们成亲第二晚曹氏就过世了，有孝在身，两人成亲后既没回门，各自的外祖家也没去过。

这是陆景之第一次见郑氏，虽然心中依旧各种念头闪过，他面上却是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跟在顾瑶身后，笑着上前行礼。

“景之见过外祖母。”

郑氏忙笑着起身来扶他。

虽然遗憾外孙女没能嫁回齐家，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在书坊的转折出现前，他们所有人都对她嫁入陆家无比认同。

现在觉得遗憾，也只是觉得错过了宝贝，却是不能将这种遗憾表露在他们面前。

郑氏虚扶着陆景之的手臂，笑着打量。

“真是好孩子，我们瑶儿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陆景之适时的带出几分羞涩：“外祖母过誉了，能娶到瑶儿是我的福气。”

顾瑶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一个不动声色的恭维，一个被哄得开心。

心中不由感叹，陆景之这个家伙还真是老少通吃，只要他想，他就让任何人喜欢他。

齐元洲看着同自家祖母相谈甚欢的陆景之，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自从这家伙出现在房里，瑶儿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

这家伙不就是比他学问好些，姿容好些，说话，嗯，也好些。

他心里酸溜溜，还有些难以消化表妹的眼中心里换了个人。

郑氏的余光一直扫着他们二人，看到二人不一的反应，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自家这个孙子，哎，是个傻的。

不过事已至此，顾瑶已经嫁人，陆景之又摆明了对她极为在意，任何旁的想法都是不该有的。

想着这些她就有些心不在焉，陆景之同样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心全都落在顾瑶身上，定亲前她宁愿投缳也不愿嫁他一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一碰就疼。

有很多次他都想同她说，他们以后就好好的，就这样携手走完这一生。

可每每碰触到她灿亮的眸子，他就觉自己贪心的样子太过丑恶。

房中四人一时间全都各怀心思。

顾瑶最先回过神来，她上前凑到郑氏身边，抱着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几许撒娇。

“外祖母，您看到景之了，这回该放心了吧？”

郑氏笑着点头，“放心，放心，景之哪里都好，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

顾瑶喜滋滋点头，日子嘛，当然要好好过。

她对这场盲婚哑嫁格外满意，既满足于自己赌得稳准狠，也满意于陆景之让她赢得盆满钵满。

她欢喜的看着陆景之，让他还有些忐忑的心又重新变得安稳，他回看着她，眼中是不加遮掩的情意。

郑氏将他们二人的目光交汇看在眼里，又看了眼不远处还在怔神的孙子，嫌恶的撇了撇嘴。

“元洲，你原先不就总说想结识夫子们交口称赞的景之，你们出去说说话吧，我同瑶儿也说些悄悄话。”

齐元洲回过神愣愣的点头，又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只要不是让顾瑶同她的表哥同处一室，陆景之对这般安排就没半点意见。

他又看了眼顾瑶，在她微微颔首间，对着郑氏又行了一礼，这才同齐元洲一齐出门去了隔壁厢房。

他们离开，郑氏又对房门口附近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这才拉着顾瑶的手，压低声音问道。

“瑶儿，景之对你可好？陆家人可还好相处？”

心中遗憾是真，关心也是真。

她可没存半点盼着夫妻不和睦的心思，她的女儿是个命薄的，她的外孙女可不能再走她亲娘的老路。

顾瑶能感受到郑氏问这句话时的真切，她也回得真诚。

“他对我很好，陆家人也很好相处。外祖母，这门亲事，我很满意，您同外祖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郑氏笑着点头，口中不住的念着那就好那就好。

“瑶儿别怪你表哥，他……哎，他一直把你当妹妹，你现在同景之那孩子处得好，这也都是命。”

郑氏以为她还在记恨齐元洲的没担当，想为他解释一句，就觉得他做得确实欠妥，话到嘴边实在是……说不出口。

顾瑶嗯了声，她没说原谅也没说在意。

这是原身同齐元洲之间的情意，她不能草率的为她做决定。

她垂头，想了许久，最后才在郑氏的等待中笑着回了一句。

“外祖母，我现在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她相信就算原身还在，同她现在一般嫁给陆景之，她也能努力让自己过得鲜活。

郑氏释然的笑了起来，“是，你们过得好，这就足够足够的了。”

至于生意也好，情分也罢，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瑶儿，你插手管陆家的生意，他二叔可是会不满？”

“不会呢，”知道郑氏忧心，顾瑶又解释了一句：“若是可以，二叔都想把家主的位子丢给景之，现在有我帮他，他高兴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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