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公司楼下的西餐厅里，孙文旭叫了两份。孙文旭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也不太好。

“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杨怡菲打破沉默问道，“小黄……她为什么走了？”

孙文旭抿嘴一笑，说，“请我吃饭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呀。更正一下，不是她走了，而是我开除了她。”

“为什么？她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其实，我早就想免掉她了。小黄有个臭毛病，喜欢搬弄是非。”

“是非？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提她了，总之她是我的秘书，好不好只有我知道。来，碰一下，开心吃饭，别谈工作。够烦了。”孙文旭想转换话题。

杨怡菲默默吃着，突然问道，“是不是跟我有关呐。今早上我们  俩个闹了点不愉快，要是因为我开除了她，我心里会很不安的。其实，我觉得她对你还是挺忠心的，她还是个半成品，不成熟也可以理解吧。”

“我开除她自有我的理由。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你放心好了。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吧，你知不知道有一天早上三个人同时请假的事？那是她撺掇的。我明白，她是因为嫉妒我对你好，处处想为难你。但是她也不能拿工作来开玩笑，这简直就是在搞帮派嘛。还有一个原因我向你坦白，她多次主动向我表白让我接纳她我都拒绝了，这也可能是她暗中恨我的原因吧。你说，我要是不让她走，将来还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来。”

杨怡菲这才发现，别看孙文旭平日不愠不火的，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公司的这些琐事，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更让杨怡菲敬佩地是他不为女色所动洁身自好，这在现在这个危情泛滥的时代已经很鲜见了。

杨怡菲本来还想质问他当初为何要看上她录用她的动机，但是现在看来问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一年多来，孙文旭的为人她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他对她的好她也没有视而不见！她想起在医院的时候他们彼此承诺的话语，她收回了自己想离开公司的想法。小黄刚走，如果她这时候再提出走的话，一定会给公司带来不小的波动。

“那，你身边没有秘书怎么行！有什么打算啊？我就是担心你太劳累了，还是尽早招一个秘书吧。”杨怡菲绽开笑容说。

看见她露出笑容，孙文旭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许多，他开玩笑说，“你不怕我再招个漂亮女秘书对我放电啊？为了让你安心，就不招了。”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事无巨细，你一个总监总不能事事亲为吧，你是做大事的人。”

“谁说我是一个人！这不还有你吗？”

“算了，你饶了我吧，我有我的工作，哪帮得了你呀！”

“我决定把你调到我的办公室，你觉得如何？”孙文旭笑眯眯地说。

杨怡菲瞪大眼睛，说，“你开什么玩笑！你成心是不是？”

“怎么，敢抗旨？”

看着孙文旭狡黠的笑容还有那半真半假的表情，杨怡菲只当他是调侃罢了，她抹了一下嘴巴，说，“我就抗了，咋的？好了，我吃饱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哦，对了，我先走，你待会再走。”

“为什么！”孙文旭笑。

“哎呀，同事们看到不好！”说完她到前台结完帐就走了。孙文旭瞧着她慌慌张张地离开，不觉有些好笑，这个杨怡菲，都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人，谈起感情来就像一个情犊初开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单纯的可爱！

下午下班的时候，杨怡菲给柳丽茜打电话，“丽茜，下班了吗？晚上一起吃饭，我请你。我有事跟你说。”

杨怡菲坐上22路车去嘉城花园等柳丽茜。刚下车，孙文旭的电话就追过来了，“怡菲，你跑的比兔子还快啊，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一起吃饭。”

“文旭，今晚我还有事，就不一起吃饭了吧。”

“什么事啊，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约了朋友吃饭，你回家自己做点吃的吧，别老在外面吃，对胃不好。”杨怡菲温柔地说。

“知道你还在外面吃？你什么朋友啊，要不一起加入到我家去做？”

“呵呵，我们有私事聊，你一个大男人夹在里面我们还怎么聊嘛，不说了，就这样吧。拜拜！”杨怡菲打完电话，柳丽茜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杨怡菲，我还得半个小时才回呢，你饿了没有？要不，你先买点吃的。”

“不用，我等你！”杨怡菲站在大门外仰视着小区的建筑，仰望蓝天上飞过的小鸟，回味着孙文旭关切的话语，她的心里一阵温暖，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挂着喜悦的笑容，沐浴在爱河里的女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她也希望柳丽茜能够像她现在一样快乐，她就更开心了，毕竟，在南滨，她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她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到她。

“姐，真的是你呀！”突然，小梁保安从岗亭里走过来给她打招呼。

“哟，小梁，你上班啊！小伙子越来越精神了哦！”杨怡菲看到他立即笑逐颜开。“姐，我觉得你才是越来越漂亮了，怎么样，最近还好吧？身体没事了吧？”小梁挺会关切人的。

“刚做完一个小手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上次你帮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你几点下班，要不，我请你一起去吃饭，等我的朋友回来我们一起去。”

“哦，你在等她呀，我知道的，最近看她老是一个人，好像挺疲惫似地。你们去吃吧，我还要上几个小时呢。”

杨怡菲担忧地说，“那好吧，下次。对了，我朋友老是一个人？你就没有看见……看见其他的人跟她一起？”

“反正我值班的时候总看见她一个人，有时候很晚了才回来。对了，他原来那个戴眼镜的男朋友前几天来过，不过，他没有进去，只是在花园大门口徘徊了几趟好像等人似地，然后就走了。”

“哦，呵呵，谢谢。没事，我只是和你聊聊天。我朋友来了，再见，小梁。”杨怡菲看见柳丽茜坐着的士过来了，她向她招招手，走了过去。

找到一家不错的小餐馆坐下。“丽茜，想吃什么，随便点！看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都瘦了一圈呢。”

“呵呵，正好减肥。”柳丽茜微微笑了笑，杨怡菲看得出她的笑容也是挤出来的，和当初她第一次在南滨见到的柳丽茜完全两幅模样，那时候柳丽茜开朗热情嘻嘻哈哈哈的，而现在她坐在对面微笑，沉静，像蔫了的花朵。

“丽茜，我们是同龄人吧。这女人啊不经操劳，老这么一个人吊着不行啊，老得快！最近，有没有男朋友啊？”杨怡菲尽量把气氛搞得轻松。

“嗨，别提了。自从和那个肥猪分手后就接连见了两个，可把我气死了。”柳丽茜喝了一点啤酒后，话匣子开始多了起来。

“嗯？怎么啦？”杨怡菲饶有兴趣地仰着笑脸问。

“他们两个都说我长得还可以，就是年龄大了点，没想到我都31岁了，还说我之前肯定谈过很多男朋友，还说我这个模样到现在还没有谈到男朋友，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生理有问题。我他妈的，我觉得他们这些男人简直就是变态。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挑选女人，女人就不可以挑选他们呀，挑来挑去不就晃到三十了吗？”

“还有这等事呀。这男人也太变态了，他们以为现在大把的处女等着他们挑呐，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钱呐，对了，他们都多大了？”

“快四张了。”

“真是岂有此理！那他们都四张了还没有结婚，那他们是哪里有问题呢！”杨怡菲为了替柳丽茜解气，故意把男人贬得一钱不值。

“就是。杨怡菲，还是你好，就你认为我好，其他人都说我不好。”柳丽茜又咕嘟了几口酒。

“谁说的，其实啊，还有一个人一直都觉得你好，他一直都没忘了你。”

柳丽茜不停地巴拉着盘子里的菜，听到此话她停顿了，然后说，“唉，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吧。”

“怎么，心痛了？好事，知道心痛就说明你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不后悔！我就不信我就找不着比他对我更好的人。”柳丽茜恨恨地说。

杨怡菲劝道，“丽茜，别再拿自己的青春赌明天了。说白了，杨小贝就是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就不觉得他有什么好，你就不珍惜。还说白点，你不就是认为他没有现成的房现成的车给你吗？可是，他也不是穷的连面包都买不起吧，他工资也有一万来块，你们两个努力终究也会过上好日子。你宁愿住在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大房子里，还是愿意住在情意融融对你嘘寒问暖的小房子里，你还是想想吧。”

柳丽茜微微有些醉意了，她静静地听着杨怡菲的一大套说辞，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她就是不甘心。她说，“怡菲，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和王岩有感情有房子有车子还有儿子，你们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杨怡菲给问愣了。对呀，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离婚了呢？

杨怡菲也曾经问过自己很多遍，这个时候由柳丽茜的嘴里问出来，她感觉有了答案。她平静地说，“这就是恋爱和婚姻的不同。恋爱是浪漫的快乐的，婚姻是实际的幸福的。只有你亲自走进去了才能一步一步体会你要的是什么，你得到的又是什么。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永恒，只有相对的永恒。这就意味着你抓着的不一定是一辈子永恒的东西，但是起码能够抓住现在就是相对的永恒。如果连现在都把握不好，何以谈将来？”

柳丽茜晕晕乎乎地听着她的哲理，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说，我的现在是杨小贝？”

“小姐，你总算明白了。他来找过我，他希望你幸福！”

“可是，我那么对不起他，我们还回的去吗？”

“回不回得去就看你怎么做了。他现在在老家相亲，说不定明天就结婚了。”杨怡菲淡淡地说。

“啊？”柳丽茜弹簧似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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