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吃完午饭回来便看到了桌面上的成绩单，子佩也马上凑了过来，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班上和子衿熟络的人都凑过来了，他们早就看完了成绩，现在聚集在这里像是要见证什么似的。

  子衿头冒冷汗地看了一眼最后一个名字，然后十分平静地抬头说道：“各位聚在这里让我压力很大呢！”

  子佩语气有点点凶：“你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子衿一脸无辜：“交代啥？”

  子佩指了指成绩单上的倒数第一行：“解释一下，你咋样做到六科没有一科及格的？”

  子衿挠了挠头：“我……瞎猜的。”

  兔牙立刻为他开脱：“子衿在家那么久没上过课了，不考零分已经很好了！你就不要责备他了！”

  顾晨附和道：“是呀！是呀！子佩你别凶他！”

  子佩叉腰：“可他骗我说他家在上网课，我以为他多多少少都会学一点的吧！结果这个王八蛋真是一点没学！”

  子衿立刻为自己辩解道：“你看我没有一科考零分，证明我还是学了的好吗？”

  子佩拿起成绩单指着上面的分数说：“每一科都是倒数第一，把你得瑟的！全班倒数第一加年级倒数第一，恭喜你拿了两个第一哈！不，是八个第一！”

  本来一直在旁边吃瓜的陆城武突然激动了起来，夺过成绩单看了最后一名，突然大笑了一声，一巴呼到了子衿肩膀上，把子衿都打懵了。

  陆城武极其欣喜地说：“谢谢哈！哥们！谢谢你让我进步了一名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有理由讹我爸一笔钱了！”

  子衿人傻了：“不用客气，我很喜欢促成这种’父慈子孝’的好事。而且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

  陆城武大力拍打着子衿的肩膀表达他的喜悦之情，十分豪气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帮忙！我帮得上的一定帮！”

  子衿歪了歪身子，以防肩膀被陆城武打碎，苦涩地笑道：“哥们客气了！”

  重新拿过成绩单，子衿找了一下子佩的排名，发现是倒三，突然十分开心地嘲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不过就是比我高两名而已嘛！好意思在这儿说我！”

  子佩推了一把子衿的头，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看看我的分数！”

  手指划过子佩的分数栏：“语文一百二十，数学九十九，英语一百四十三，物理八十八，化学六十七，生物七十。”

  子衿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分数在七班这群学魔里的确不够看，只能排倒三，但是碾压他是足够了的。

  子衿嘴角抽搐：“……小样儿，考得还行！”

  子佩抽过成绩单就往子衿头上抽：“下次月考你要是还全部不及格我就让妈妈禁你娱！”

  子衿捂着脑袋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他的死党都纷纷安慰他没事的，下次一定会考好的。

  由于要午睡了，大家也就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趴着开始睡觉，教室迅速恢复了安静。

  子衿把成绩单递给陆城武说：“你还要看吗？”

  陆城武摆摆手：“不用了，我知道我不是倒数第一就够了！”

  子衿有些无语：“……好吧！”

  随手把成绩单扔在桌子上，拿出胡萝卜枕头和毯子，趴着准备睡觉。

  半睡半醒间，子衿眼睛眨了几下，目光无意间扫过桌子上的成绩单，突然，他抖了一下，整个人吓清醒了。

  拿起成绩单，子衿盯着第一名的名字，可能是过于震惊，脑子仿佛都僵住了，不可置信地重复确认了很多遍，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第一名居然是李桥伊！

  不是说桥伊妹妹有什么问题，桥伊妹妹很厉害，一直都是年级前五，和兔牙不相上下，但是也只是和兔牙不相上下而已。

  因为年级第一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那就是雁笙宁。

  年级前十中，后九位的厮杀都是很激烈的，经常轮换，只有雁笙宁一直坐稳第一的宝座，这么多次考试中一直无人动摇。

  子衿赶紧看了一眼雁笙宁的排名，发现他和兔牙并排第二。

  子衿安慰自己说：“可能只是李桥伊进步了呢！不一定就是雁笙宁退步了啊！”

  然后一看雁笙宁的分数，语文一百三十四，数学一百四十七，英语一百四十九，物理一百零五，化学一百，生物八十八。

  不对！不对！不对！

  之前考得很难的时候雁笙宁也能考很多个满分，这次月考题目那么简单，他却只有化学拿到了满分，不合理啊！

  说他可能粗心大意丢了些不该丢的分，那也不可能！

  因为在子衿的记忆中，雁笙宁几乎从来没有因为粗心大意失过分，考十次试可能都没有一分是粗心丢掉的。

  现在这种一次考试丢了十一分的情况宛如老铁不抓违法乱纪——破天荒！

  他顾不得冷静，拿着成绩单起身走到雁笙宁座位旁拉起他就往厕所走去。

  雁笙宁莫名其妙地被子衿拉到了卫生间。

  刚站定，子衿就拿着成绩单质问他说：“你怎么回事？你怎么退步了？”

  雁笙宁扫了一眼成绩单，一脸无所谓地道：“关你什么事？我爱考第几考第几，你个倒数第一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子衿：……可恶，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子衿被怼结巴了：“可是……可是……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学习的吗？”

  雁笙宁冷冷地看着子衿，阴冷地笑道：“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又有几件做到了？我们，已经没有约定要遵守了！要不要好好学习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管。”

  说完雁笙宁就要转身离开，子衿立刻拉住他，说道：“有我的原因吗？影响你心情了，让你考那么差！是因为我吗？”

  雁笙宁没有回头，只是嘲讽了一句：“在自恋方面，你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这种人，应该自己跟自己在一起。”

  子衿被怼得脑瓜子嗡嗡的：“……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磕碜呢？”

  雁笙宁一时不知道应该反驳哪一个点：“……磕碜表示人长得丑……”

  子衿愣了一下，尴尬让他的脸烧了起来，但是厚脸皮看不出。

  子衿继续狡辩：“随……随便。我这是出于对前同桌的关心，希望你保持你优秀的成绩，’骄傲使人落后’，你要努力学习，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东西干扰，知道吗？”

  雁笙宁把无语写在了脸上，回头反问道：“那你知道怎么做不到？还来要求别人，好笑。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时候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再次面对如此毒舌的雁笙宁，子衿一时梦回高一开学，顿时怀念起了恋爱期间乖乖甜甜的宁宁。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需要驳斥回去。

  子衿挺直腰板：“我很努力的好不好？就是学不会而已！你脑子那么好使，不要浪费了啊！”

  雁笙宁一把甩开子衿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与你何干？年级第二的事，倒数第一少管！”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卫生间。

  子衿恨的牙痒痒，撇了撇嘴，简直要被气炸。

  这雁笙宁还能正常一点吗？这弄得像黑化了一样，说话比以前还要恶毒了。

  闻够了厕所的氨气，子衿也只能气鼓鼓回教室睡觉了。

  子衿做一个梦了，他梦到自己考了倒数第一，还好，情理之中，还能接受。

  然后看倒数第二，是雁笙宁！！！

  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但是子衿没有惊醒，只是皱紧了眉头，接着就开始在梦里给疯狂思考。

  怎么会？怎么会？不至于！不至于！这成绩单一定是倒着来的。

  可是，倒着来我也不会是顺数第一啊！这排名一定是乱序的来的！

  子衿急忙看后面的分数栏，自己的总分是零分，也顾不得惊讶和悲伤了，急忙看雁笙宁的总分，赫然的“20”映入眼帘。

  “啊！”子衿无意识地叫了一声，旁边的陆城武被吓了一跳。

  看到快要到午读时间了，一巴拍醒了他：“鬼叫什么？读书了！待会儿老师要来巡。”

  子衿猛地醒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被压在手臂下面的成绩单不但皱了，也湿了。

  揉了揉太阳穴，子衿平缓了一下呼吸，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梦！还好是梦！”

  正揉着跃动的太阳穴，值日老师就从走廊外经过了，子衿急忙拿起成绩单假装在读书，身上的毛毯都没来得及扯下来。

  明明是英语的午读，陆城武拿着本语文书装模作样，子衿拿着成绩单装模作样。

  反复看着雁笙宁的排名和分数，子衿心里比自己考倒数第一还难受，总感觉雁笙宁的这一次失手跟自己有关系，负罪感袭来。

  他抬头看向雁笙宁的背影，不知不觉走了神，直到老师来上课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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