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头大不已，赶紧给兔牙擦干眼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应该更加努力地活得更好！别哭了，努力学习才是正道！”

  兔牙点点头道：“嗯！我一定要努力学习，不辜负爸爸妈妈和爷爷对我的付出呜呜呜……”

  子衿赶紧回头查看雁笙宁的情况：“不是吧大哥？你怎么也哭了？这电影感染力那么强吗？我记得我睡着之前好像你还一脸冷漠地看着的呢！”

  雁笙宁不说话，低头一个劲地掉眼泪珠子，简直神仙落泪，看起来十分动人，要是画笔在手子衿就画下来了。

  本着不能安慰一个不管一个的博爱原则，子衿只能拿刚刚给兔牙擦过眼泪的纸巾给雁笙宁擦眼泪，但是雁笙宁扭头躲了过去，一脸嫌弃。

  子衿笑出了声：“你真行啊！哭了都那么讲究，不愧是洁癖之神，讲究人哈哈哈！”

  说着便拿出新的纸巾给雁笙宁擦，而身后的兔牙居然一把抱住了子衿的腰，趴他背上哭了。

  子衿一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安慰哪个先。

  今天是个什么情况啊？一个两个的，都不大正常啊！

  雁笙宁瞪了一眼兔牙，突然不哭了，冷着脸，拖着子衿说：“我们回教室吧！屠梓雅不是说要努力学习的吗？现在还没到睡觉时间，去教室自习吧！”

  子衿被拖着走了两步，单纯的兔牙也只好放开子衿，擦干脸上的泪水说：“对！要回教室学习。”

  于是子衿被不单纯的雁笙宁给拖走了。

  “诶！等等先，我先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先，让他来学校接我。”子衿突然停住甩开雁笙宁的手道。

  可是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又去摸了雁笙宁身上的口袋都找不到手机。

  子衿一脸茫然：“我手机呢？你们有看到吗？不会掉放映厅里了吧？”

  雁笙宁皱了下眉，摇摇头说：“不会，应该是掉我宿舍里了！”

  子衿一拍脑袋：“对啊！我那时候没拿手机。诶呀！我得去拿手机先，你们要不要陪我。”

  兔牙刚要开口，雁笙宁却抢先说了：“屠梓雅先回教室先吧！你爷爷让你多学会儿习，我陪子衿回宿舍就可以了。”

  这话说得，兔牙瞬间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被雁笙宁拖走的子衿，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教室学习。

  因为还没到下自修时间，宿舍里面还没亮灯，除了走廊绿色的应急灯，到处都黑漆漆的。

  子衿站宿舍门口愣了几秒，看着里面黑洞洞的，脑子里冒出几十本小学初中看的校园恐怖小说和漫画里的见鬼场景。

  深吸了几口气，子衿安慰自己说这里不是女生宿舍，阴气不重，然后咽了几下口水才鼓起勇气摸黑进去，一边往前挪步一边还摸着身后的雁笙宁的手，让他不要离自己太远了。

  但是子衿在床上摸了半天都没找到手机，雁笙宁无语，想走到书桌边打开台灯，但是他才刚挪了一步，子衿就发现他离自己远了，立刻转身一把抱住了雁笙宁，大喊道：“你要去哪？别走！别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雁笙宁有些无语：“……别怕，我去开台灯。”

  雁笙宁艰难地挪动了几步，挪到了书桌前，借着走廊的灯光打开了台灯。

  子衿这才尴尬地放开雁笙宁，赶紧回去找手机，又是一顿好找才终于在凌乱的被子底下找到了手机。

  刚想打开手机给爸爸打个电话，雁笙宁却毫无预兆地一把把子衿扑倒在了床上，然后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子衿被雁笙宁搞懵了，挣扎了几下，发现他在抽泣之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由于那个电影的大部分内容子衿都没看，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雁笙宁内心脆弱之处，便也不敢随意开口，免得说错话又得罪人，然后被雁笙宁悄无声息地杀死在宿舍。

  子衿被压得难受，便拱起腰身，把被子从自己的背部拉开，免得被硌得慌。然后又推开雁笙宁，拿来纸巾给他擦泪。

  可是雁笙宁似乎真的很难过，越擦越哭，眼泪哗哗地流。子衿只能先放弃给爸爸打电话，脱掉鞋直接滚床上了。

  躺在床上，面对着雁笙宁，子衿用纸巾轻轻地给他擦着眼泪。

  子衿主动开口问：“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雁笙宁默不作声，眼泪却一个劲地掉个不停，哭着哭着就翻过身去了，背对着子衿。

  子衿在脑中回忆子爸说过的雁笙宁的家事，妈妈在他两岁的时候自杀了，姥爷在他没出生就死了，姑姑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不管他死活的爸爸和后妈。

  子衿尝试着组织语言去安慰雁笙宁，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在雁笙宁主动打破了沉默：“北子衿，人为什么要活着？”

  一来就是这么深奥的问题，子衿却没有被问住：“因为好死不如赖活着。”

  雁笙宁：“为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子衿：“……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雁笙宁：“那不是很好吗？活着全是痛苦，死了痛苦就全没了，多好啊！”

  子衿：“可是，死了只是没有了痛苦，却并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快乐，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获得幸福快乐。”

  雁笙宁：“不会有的了，就算活着也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幸福快乐，呵！只要他在，我这辈子都得不到这种东西。”

  子衿试探着问：“他，是指你的爸爸吗？”

  雁笙宁沉默着，没有回答。

  子衿伸手去戳了戳雁笙宁的背，雁笙宁没有理会他。

  子衿只能挪过去，撑起脑袋在雁笙宁侧脸上方，看着闭眼哭泣的雁笙宁，轻轻叹了口气。

  子衿：“唉！别这么想，万一他其实是爱你的呢？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我小时候学打篮球，因为太怂了，就被我爸爸凶，那时候我老讨厌他了，觉得他凶神恶煞的，老是逼我去干我不喜欢的事情，哭着跟妈妈说我想换爸爸。”

  子衿笑了一下：“但是其实他还是对我很好的，只是在打篮球这个事情上有执念，他希望我可以突破心理障碍。还有晕血这件事情，他希望我可以克服，就给我试了老多法子，直接给我弄得更严重了，被妈妈训了一顿才不敢拿我做实验。”

  子衿拿出纸巾继续给雁笙宁擦眼泪，说：“所以，不要那么悲观嘛！他可能只是在用一种蠢到家的方式爱你而已，你完全不必在乎。就算他真的不爱你，还有别人爱你啊！老师爱你，同学爱你，你可是受万人敬仰的雁神啊！”

  雁笙宁不屑地“呵”了一声：“他们只是爱第一名这个头衔，他可以是任何人，只是恰好是我而已。”

  子衿摇摇头：“不是，别人可没你那么帅，咱学校老多小姑娘暗恋你了，老多人喜欢你了。”

  雁笙宁更加不屑：“皮囊而已，最肤浅的东西。”

  “不一定全是皮囊，也有可能是……是你高……，高贵的灵魂！”子衿说谎话都舌头打结了。

  雁笙宁：“……这话你自己都不信。”

  子衿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好吧！我说谎了，我打嘴巴！”

  雁笙宁突然不知道是要哭还是笑了，有种想一脚踹死子衿的冲动。

  雁笙宁：“你滚吧！你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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