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余山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灿久久站在原地不动，吸引了周遭武警们的注意力。

  难不成附近有什么实力强大的异常，能够让余山如临大敌？

  他们推出了一个代表，正绷着脸紧张地询问徐灿。

  徐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似乎给这些武警带来了不必要的警惕，默默在心中道了歉，徐灿散去周身多余的诡气，极力平复他们的紧张感。

  “没有问题，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徐灿对这些坚守岗位的武警们很有好感，因此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了些许。

  在他看来，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异人天师，都有值得人们去尊敬的存在。

  像是当初义无反顾接下调查黑鸦一案，直面未知的沈穆威，在鬼哭林里把孩子们护在身后的申晓东，又像眼前这些顶着S级异常和畸形体们威胁的武警们，徐灿对于他们的欣赏从未因自己实力的提高、地位的增长而有过变化。

  出声的武警怔怔地看着徐灿，对方仍然遮挡着面部，他心中对余山的惧怕却一下子消减了不少。

  大家都说余山脾气不好，对他强大的实力感到尊敬之时，也惧怕着对方，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生怕落得成喜商业中心那些路人的结局。

  随便接近余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这样说。

  可此时他只觉得那些都是诽谤，都是谣言，眼前的这位异人明显是个强大又谦虚的，令人心生憧憬的强者。

  怎么会有人说他遮掩着面部是因为见不得人呢？

  不只是这位武警，周围暗中关注着两人的其他武警也不约而同产生了相似的想法。

  不像其他突然觉醒的异能者身上所透露出的浮夸自大，余山给人的感觉是内敛的，他们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对自己的重视。

  重视他们这些普通人。

  不为自身强大而傲视他人，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应该有的风范吧。

  徐灿不知道武警们心中所想，见眼前的武警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自己，只觉得尴尬。

  他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吧…以后还是少跟别人说话好了，反正全民偶像的英雄剧本是顾景领的。

  孤高强大，远离俗事才是余山的个性。

  终于回想起自己的人设，徐灿一甩制服外套就要离去。

  “等…请稍等一下……”身后那名武警见状却慌了，他结结巴巴地拦下了要离开的徐灿。

  徐灿不明所以地看向这位武警。

  一时情急，话语不过大脑就脱口而出，武警此时头脑一片空白，拦下徐灿后也不知说些什么。

  徐灿耐心地等待着对方开口。

  没有感受到对方的不耐烦，武警也慢慢冷静下来，鼓起勇气试图跟诡气笼罩下的那双眼睛对视。

  “我没有异能……”

  “但是我会努力拿到拥有异能武器的资格的！”这句他是吼着说出来的。

  嗯？所以呢？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徐灿脑袋反应不过来，见对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顿时灵光一闪。

  徐灿迟疑着开口：“那…我祝你成功？”

  “谢谢您！”对方激动地大声回道，随后小跑回了队伍里。

  徐灿：就为了这一句话？不是很懂……

  徐灿运起流云影步离开了这里。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等到确认徐灿确实离开后，这群武警第一次罔顾纪律爆发出了讨论的声音。

  “可恶啊，早知道我就去问了。”

  “啊啊啊啊啊便宜你小子了！”

  “竟然跟余山说上话了，你是真该死啊！”

  被围着的幸运儿傻笑着摸了摸鼻子，直到队长点了他的名字。

  “擅自离队，回去自己领罚。”

  幸运儿：…不是您让我过去问余山的吗？

  离开的徐灿不知不觉走到了警戒线外，再过不远就是这里着名的民宿集中地了。

  蚌精的出现也影响了那里的生意，往日里热闹非凡的景点此时人流稀少，农家乐、民宿……每家都可谓是门可罗雀。

  徐灿还在发愁怎么处理丹田中的小闪电。

  闪电当时是从丹田中的漩涡处冒出来的，徐灿调出漩涡中的诡气出来喂食小闪电，然而对方却不买单。

  它可不能一直保持这样虚弱的状态。

  一时没想到办法，徐灿只能无功而返，正打算回去海边看看情况，就听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

  “余山先生，余山先生！”

  有些意外地停住脚步，徐灿没想到有人胆子这么大，会公然叫住孤身一人的他。

  抬眼望去，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

  他正被一位妙龄少女搀扶着，另一只手还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向自己走来。

  见徐灿停下脚步，老先生的步伐更快了，走路的步子都不稳当起来，惹得身旁的少女焦急喊道。

  “爷爷，注意脚下。”

  徐灿心生一股不妙的预感。

  就见那老先生步履艰难又坚定地走到了自己面前，“余山先生，真是久仰大名啊。”

  他看上去大概有八九十岁的样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压弯的脊背直不起来，正费力地抬起头颅来看徐灿。

  “老先生，叫我余山就好。”徐灿没有丝毫犹豫地半弯下身躯，伸出手去搀扶这位老先生。

  动作干脆利落，生怕慢了哪怕一秒。

  叫什么先生，折寿啊。

  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从对方胳膊传来的颤抖，让这位老人家抬头看自己，徐灿都怕他会闪了脖子。

  “那可不行！”老先生乐呵呵地笑了，露出的嘴巴里掉光了牙齿，他话语含糊地道，“余山先生保护了我们大家，自然是当得起这一声先生的。”

  “余山先生，老人家我在这边开了家破旧的温泉旅馆，还请先生大驾光临。”

  “先生为我们的生命安全付出了这么多，就请不要辜负我这小小的心意了。”

  徐灿当即就要抽回手溜走，不料这是位人精，率先一把抓住了徐灿的胳膊。

  “余山先生会过来的吧…？我和孙女相依为命，也就只有这小温泉旅馆能够招待您了。”

  说着说着，两行泪从脸颊滑落，老人悲伤地注视着徐灿。

  就连身旁的孙女也面带哀伤，呜呜咽咽地低声抽泣起来。

  徐灿：……

  应该一开始就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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