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琛走了，池语却没有睡好，梦里有个声音一直追着她说，再试一次吧，试一次也没有损失，再试试好吗？

  第二天，池语顶着一双黑眼圈走进儿科，小刘医生表情夸张地追上她：“天呐，宝贝儿，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池语揉揉眉心：“做噩梦了，没睡好。”

  小刘拍拍她：“早点找个老公吧，两个人一起睡会更有安全感。”

  池语心里说：我就是不想要老公，才做噩梦的。

  告别了小刘医生，池语走进自己的诊室。今天的病号不是太多，下午四点就看完了全部的预约号，池语起身活动了一下，准备把器械送去消毒。

  护士敲了敲门：“池医生，有一个现场号，能看吗？

  池语点点头：“没问题，让患者进来吧。”

  一个年轻姑娘抱着孩子，怯生生地推开门：“医，医生，我想给孩子看病。”

  这姑娘实在太年轻了，从面相上看，最多20岁，身上穿着一件偏大的男士卫衣，池语招招手：“进来吧，孩子怎么了？”

  姑娘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池语：“他咳嗽，好几天了，我们在诊所看了，不见好。”

  池语拿出听诊器，放在自己手心暖了暖才揭开孩子的衣服，听了听肺部，锣音很重。

  池语皱起眉：“孩子多大了？”

  “8个月。”

  池语叹了口气：“应该早点来的，锣音重、有痰，可能已经是肺炎了，得拍个片子。”

  姑娘犹豫着问：“那个，多少钱啊？”

  “135块。”

  姑娘似乎松了口气：“好，拍吧。”

  池语开好单子：“一楼缴费，三楼影像室拍片，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出片，我在诊室等你，拿了片子来找我就行了。”

  姑娘点点头，接单子的时候，池语瞥见她手腕上有一圈淤青。

  半个小时后，年轻姑娘带着孩子回来了。池语看了看片子，果然跟她的判断一样，肺部有大片的白点，重症肺炎。

  池语指着片子跟姑娘说：“小宝宝的气管短，又不会咳痰，郁积的痰就会顺着支气管往下走，你看他的肺部已经有大片的白点了，我建议住院治疗。”

  姑娘很吃惊：“吃药不行吗？诊所说就是普通感冒。”

  池语耐心地解释：“现在宝宝肺部有大面积的炎症，口服药效果太慢了，输液会快一些。而且他咳不出痰，很容易窒息，在医院护士会给他吸痰、雾化，效果更好。”

  正说着，孩子咳了起来，小脸被痰憋得通红，咳过一阵就放声大哭。

  姑娘哄着孩子，看着孩子痛苦的样子，她咬牙下了决心：“好，住院吧。”

  池语给孩子开住院单，姑娘又说：“医生，您能不能给我家里人打个电话，我…没有终端，身上钱不够。”

  池语愣了愣，在这个时代，终端已经非常普及了，大部分老年人都会使用终端。池语解下自己的终端递给姑娘：“当然，你用吧。

  姑娘抱着孩子走到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她低声说着孩子病得严重要住院，电话那头的人却不同意，大声地呵斥她照顾不好孩子，还要乱花钱。姑娘好声好气地解释，对面却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切断了通讯。

  姑娘握着终端，眼眶泛红。

  池语走过去：“我先带你们去住院吧，可以明天再缴费。”

  “真的吗？”姑娘感激地说：“医生谢谢你啊，我明天一定缴费。”

  池语带着他们去了住院部，安顿好之后，池语跟值班的护士长打了声招呼：“张姐，6床是我今天收治的病人，小月龄重症肺炎。家里…条件应该不太好，你帮我盯着点，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护士长抖了抖缴费单：“小池，这是你垫付的吧？”

  池语笑笑，没说话。

  护士长不赞成：“你呀，还是太年轻，我在医院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见多了，帮不过来的。”

  池语：“我知道，但是我也做不到看着一个小生命消逝，能帮一个算一个吧。”

  晚上，池语看了会儿资料就睡了。

  凌晨1点，池语被终端的铃声吵醒，是护士长的通讯。

  池语赶紧接起来：“张姐，出什么事了？”

  护士长着急地说：“小池，6号床的家属来了，死活闹着要出院。”

  池语从床上跳起来：“张姐，拦住他，就说主治医生不在，不能办出院。我现在就过来。”

  池语快速地换了衣服，推开家门往外跑。门口停着的飞艇上，顾云琛走下来：“小语，出了什么事？”

  池语边跑边说：“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话，我的病人出事儿了，我要去医院。”

  顾云琛跟着她一起往医院跑：“你别着急，我陪你去。”

  儿科住院部，男人靠着门抽烟，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他指着护士长：“我告诉你啊，赶紧叫那个什么狗屁医生过来，我儿子就是个小感冒，我现在就要带他们回去了。”

  池语急匆匆跑进住院部，喘着气说：“我是主治医生，有什么话跟我说。”

  男人上下打量池语，猥琐地笑了笑：“你这么水灵的小妞，还是主治医生，你会看病吗？”

  池语冷着脸：“你是孩子的爸爸吧，你儿子是重症肺炎，肺部已经有了大片的白点，情况是很危险的，希望你能配合治疗。”

  “切，狗屁的肺炎，”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我都带他去过诊所了，就是小感冒，赶紧办出院！”

  池语强压着怒气：“这里是住院部，别的病人也要休息，你跟我到办公室说吧。”

  孩子的妈妈一听池语要带男人去办公室，下意识就以为是要让他们办出院，她“扑通”一下跪到池语面前，哭着说：“医生医生，求求你了，不要让我们出院，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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