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后，秦名扬心情愉悦，立刻换上了工作服。屋角处有一张老式的木制盆架，架子上摆放着一只精美的铜盆。李天明随便瞥了一眼，铜盆上的纹饰透露出它的价值绝对不低于六位数。小罗手脚麻利地在铜盆里倒入了温水。

  只见秦名扬极其专注地在铜盆里洗手，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且富有节奏，仿佛正在进行一种神秘的仪式。秦名扬细心地把手擦干之后，才走向工作台，小心翼翼地将整幅画翻至背面朝上。罗希望立即递上了棕刷。

  李天明虽不懂具体的装裱技艺，但他凭借自身的大师级古玩知识也能看出装裱的基本流程。秦名扬果然不负装裱界宗师之名，看他那精确无比的动作就知道技术高超。并且，秦名扬装裱的速度极快，对原画作的损害几乎为零。

  尽管如此，初步的装裱工作仍然持续了一个整晚。唐小雨并无离去之意，李天明自然也就陪在一旁。直到第二天拂晓时分，秦名扬完成了装裱工作，接下来只需等待晾干和裁剪。

  秦名扬拥有几个保险柜，他让唐小雨亲自将画放入其中，并设定了密码。这样做是为了万一出现意外，双方都能说得清楚明白。当然，身为名家的秦名扬是不可能做出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情的，但他为了展现出光明磊落的形象，依然坚持这么做了。

  秦名扬一边抽烟，一边对唐小雨说：“小雨，三天后再来取。”

  “好的，秦老师，谢谢您。”

  “对了，回头记得带那小子一起来。”

  秦名扬口中的“那小子”，显然是指李天明。唐小雨看了李天明一眼，嘴角含笑：“我知道了。”

  随后，两人一同坐上了保时捷，唐小雨询问李天明：“你累吗？这算不算疲劳驾驶？”

  李天明淡然一笑：“不算，放心吧，我没那么娇气。”

  实际上，唐小雨熬通宵的能力也不容小觑，此刻她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李天明接着提醒她：“对了，以后你少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了，今天情况特殊嘛。”

  唐小雨和李天明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完全没了之前冷若冰霜的感觉。

  “你要去哪里？”

  “回学校。”

  “学校？”过了片刻，李天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滨洲大学，也就是他的母校。

  “你住在学校宿舍？”

  唐小雨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这让李天明感到惊讶不已，他认为像唐小雨这样条件的人，即便不住在家里，也应该住在高档公寓之类的住所。然而细想之下也觉得合理，毕竟她父亲是市委书纪，即便家境优越、财力雄厚，也需要低调行事，以免招惹是非。

  滨洲大学对于李天明来说自然再熟悉不过。清晨时分，路上尚未开始拥堵，他一脚油门下去，便轻松抵达了校门口。

  “我送你到寝室楼下吧？”

  唐小雨笑着摇头：“不用了，你这车太显眼。”

  说完，唐小雨打开车门下车，向李天明挥挥手后，走进了大学校园。李天明则驾车返回东方华庭，一进家门便直接倒在床上睡觉。幸好他正值二十余岁的年纪，精力充沛，经过一夜的熬夜，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若是搁在他三十四五岁那个年纪，恐怕得至少休息两天才能彻底缓过来。

  然而，摆在李天明眼前的还有一个紧急问题——周末便是唐康时的生日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得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唐康时既是古玩界的大家，又是大学教授，寻常礼品怕是入不了他的法眼。李天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送一件老物件，投其所好吧。

  然而，现在的处境对他来说有些尴尬。虽然他已经通过售卖几件古玩积累了亿万财富，但是自家的藏品几乎为零。总不至于把古墓里挖出来的来历不明的短刀送给这位老人家吧？

  于是李天明又跑了两趟兴隆古玩市场，可惜并未觅得称心如意的东西。不过，他也并非一无所获，从一个口玩摊贩那里得知了黑市的存在。

  所谓的黑市，自然是只有行内人才知晓的交易场所，不受政府监管，较为隐蔽。据说许多盗墓贼和古玩走私贩子销赃的地方，大多都在黑市。也就是说，在黑市找到真正老物件的可能性远大于一般古玩市场。

  既然正规市场上找不到满意的礼品，那就只能去黑市碰碰运气了。不过滨洲的古玩黑市并不在市区，而位于城郊的一个小镇——君临镇。相传明代的一位皇帝曾在此地巡视停留了两天，因而得名。至于具体是哪位皇帝，已经无人能够说清楚了。

  古玩黑市只在上午营业。李天明一大早驱车近一个小时，终于赶到了君临镇的黑市。这里的规模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道。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出售的商品五花八门，包括瓷器、书画、玉器、各类奇石摆件，甚至还有人摆出国家禁止销售的青铜重器。

  李天明在路边买了个肉夹馍当作早餐，边吃边逛，发现的确有一些看着不错的物件，但用来作为生日礼物显然不太合适，而且那些东西本身的价值不高，转手几乎无利润空间，所以他也不想购买。

  此时，一位摊贩看李天明看得入神，便开口道：“小伙子，看你像是识货的，来看看这件有兴趣吗？”

  这位摊贩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从身后的大布袋里掏出一件瓷器。那瓷器的整体形状是一个典型的盘子，呈鲜艳的绿色，极为美丽。

  李天明用他的“一眼望”绝技扫视了一番，便判断出这是一件珐琅彩瓷器。珐琅彩起源于明代，盛行于清代，制作工艺精细，艺术价值极高，是瓷器中的珍品。因其外观美观精致，深受每一位收藏家的喜爱，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这个珐琅彩瓷盘是真品的话，确实非常适合用来做唐康时的生日礼物。

  李天明拿起手中的珐琅彩瓷盘，翻来覆去仔细观察。周围的买家卖家也被这精致活泼的瓷器吸引过来，纷纷围观议论。

  “老板，这珐琅彩不错啊，怎么刚才没见你拿出来？”

  “小伙子，你买不买？不买让我瞧瞧。”

  “我觉得这玩意儿价格不会低，看着不像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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