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原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路初北注意到了他微小的变化，心中已经有了把握。

  “尚原，我也不瞒你，尚亭他确实什么也没说，只要你不说，尚亭24小时之后自然就出去了，不过你在这里依旧有嫌疑，异务所不是公安局，这里有的是办法把你留下来。”

  “……”没有人吭声。

  不过路初北也没指望他回话，接着说：“但是异务所有着可以隔断信号的防控，无论是什么监视设备，在这里全部无效。”

  尚原闻言终于抬起头，但依旧什么也没说。

  “如果信号断开了，想必一定会有人发现吧？”路初北站起身走到尚原旁边，拍了拍他的肩。

  “不过没有人知道是在异务所断的而已。”

  尚原握紧双手，死活不张口。

  “啧，没办法了。”路初北见状装成很为难的样子：“本来还想让晚岚出来聊会儿的，结果你连话都不说这还怎么聊……”

  “晚岚她不是已经死了？”尚原忍不住反驳，说完顿住了。

  “确实是去世了。”路初北补充道：“生物特征上。”

  尚原瞪大眼睛，张了张口，半晌问道：“什么意思？”

  路初北：“她的魂在我这里。”

  一句话，让尚原彻底呆住了。

  “……能让我见见她吗？”

  路初北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我为什么要让你见她？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那你刚才说……”

  “是啊。”路初北道：“我的意思是，让她出来一起聊会儿。”

  “……”

  “让我见晚岚，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尚原一狠心，脱口而出。

  旁边的宋涛不禁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路队，厉害！

  一旁的江雯已经呆住了。好厉害，这么快就问出来了。

  程弥也是默默心惊，没过一会儿就明白了路初北的做法。

  一开始带走尚亭就没指望他说什么，只是想通过他找尚原，因为尚亭本人没什么软肋，可路初北从华晚岚的话里得知，尚原也许对华晚岚有感情。

  直到这里都是在赌，之后程弥又十分巧合的告诉了路初北尚亭和尚原关系不错，尚原可能会因此冒进，计划才开始成型。

  最后又有了录音，得知尚亭唯一的软肋就是尚原。

  而尚原，却还有另一个软肋。

  华晚岚。

  程弥越想越心惊，有些甚至是不确定的线索路初北也一同押了上去，就好像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样，相信到了某一节点的时候，一定会有新的线索，再结合新的线索制定更周全的计划。

  真的是仅凭心理战做出的措施。

  偏偏还是最完美的计划。

  路初北把华晚岚从瓶子里放了出来。华晚岚一现形，尚原立马睁大了眼：“……真的是你。”

  华晚岚闻声也是顿了顿：“阿原。”

  尚原抿了抿嘴唇，对上她的双眼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华晚岚看着他道：“我都已经知道了，虽然那天不是你动的手，但为了那些人的计划故意找我合好……”

  “我也不想的！原来故意和你吵架分手就是为了不让那些人注意到你！”尚原终于忍不住了，喊道。

  说完尚原下意识捂住嘴。路初北适时提醒：“没有人监视你，放心。”

  尚原听了，好像才反应过来。

  没有人再时时刻刻监听了，也没有随时随地来自暗处的监控了。

  “……你原来是故意的？”华晚岚惊讶道：“我还以为当时你真要和我分手……”

  尚原努力抬起头，可眼泪终究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从十六岁就认识你了，当时你应该是刚放学，然后你路过的巷子正好有人欺负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其实我见过，小时候跟我住过几个月，你救了他，肯定会被那些人注意，我当时只是觉得你不该因为做了一件好事就被他们抓走……”

  “那时候还没什么人每时每刻看我身上的监控，我就一直在你路过的那条路守着……直到你第一次看见我。”

  尚原直到这时，才露出了属于十九岁青年的脆弱。

  路过巷子……救人……华晚岚想起来了，那时候好像前面确实有一个男生，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之后……又过了一年多他们才认识，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找的他。

  原来是这样。

  路初北掏出纸巾递给他们俩个：“先擦擦，冷静冷静。”

  “……”几分钟后。

  尚原深吸一口气：“要问什么？”

  路初北想了想，道：“你说一下，你和尚亭怎么被抓到那个集团里的，以及为什么能出来？”

  “那时候，我跟尚亭才七八岁……”

  尚亭并不是尚原的亲生哥哥，那天二叔带着比他只大一岁的表哥来他家聚餐，中午吃完饭就丢下他们俩个跟爸妈去景点了。

  这并不是第一次，就连他和尚亭都已经习惯了。可偏偏就在这一次，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

  “……”尚家的两个小孩都很聪明，并没有出声。

  但是……门外的人却直接撬开了门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费摧毁之力就把两个幼小的孩子掠走了。

  像是计划的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两个小孩被拽下车，他们两个努力记住了每个人的脸，可惜的是并没有用。

  自从他们被关在牢子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门口看到的那些人。

  尚亭没过几个月就被人拽了出去，然后一直没再回来。

  而尚原却又在牢里过了几年。

  这几年期间，尚原又遇到了很多和他一样的孩子，包括华晚岚救过的那个男生。有一些也是早早就出去了，而有一些和尚原被关在牢里。

  里面不凡有人试图逃走，可真正逃走的人，他只见到过一个。至于其它的，不是被重罚，就是被打死了。

  直到十五岁，他也被拉了过去。这才知道了，当初早早就消失的那些人，已经生活在他们的监视下许多年。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为集团办事。只要被发现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通过监视器就能立马找到人，有的人试图扔掉监控器，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这些一旦被抓回去，就会被折磨的半死不活。

  他自然也不能例外，虽然没有沾上人命，但绑架勒索，栽赃陷害他都干过。

  其实他也很疑惑，和他差不多的孩子，在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沾上了数不清的人命。后来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当初尚亭肯定做了什么，让那些人答应了不让他杀人。

  直到十六岁那年遇到华晚岚，在背后守了一年半之后在学校后门认识。

  逐渐滋生出情愫，半年后两人正式交往。

  当他向人间迈出一步后，地狱又把他抓了回去。

  那些人终究还是注意到了华晚岚。他很明白，是因为自己。

  然后为了掩人耳目与她分手。

  不久又接到明确命令，找她和好，让她第二天去红槐小区找程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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