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局长，这种黑色棍棒的性质的确很奇怪。”沈子轩拿着一份发烫的报告，放在了郑凯的桌上，“我们暂定为Y1物质。这种物质不会和机械发生任何反应，反而会干扰机械。而生物一旦触摸，就会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我知道，而且似乎持有者越聪明，体型越大，这个威力也会有所不同。”郑凯喝着咖啡，努力打起精神，“小白鼠触碰的时候，就会发射出一道激光，能够洞穿其他小白鼠的身体。但对墙壁的伤害没那么大，但也造成了短暂的小白鼠争抢的局面。”

  “一些兔子触碰Y1后，情绪就会变得暴躁，Y1能够被兔子推动，瞬间会造成强大的破坏力。”

  “猴子的实验则更加难以控制。”郑凯翻看着之前的报告，“获得Y1的猴子会直接成为猴子之中的霸主。Y1可以当做钝器，随便一砸就能砸死其他猴子，而且猴子的智商能够意识到Y1的重要性。所以会有趁着猴王睡觉的时候偷窃，抢夺。但他们也有足够的能力，让Y1发射出高能激光，亦或者造成更大的伤害。”

  “是的，所以我们现在暂时停止了用动物进行实验，但常规分析也没办法进行。”沈子轩说道，扫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科研小组，“不过我们现在已经采集到了更多的Y1，粗略估计大概有几千根。”

  “周围岩层的年代测试出来了吗？”郑凯放下这份报告，看起了之前自己所研究的野餐区液体，以及那些晶石的能量测试。

  “用蜘蛛机器人往下挖掘的话，岩层的年代大概是在一万五千年到七八千年左右。”沈子轩说道，“而Y1的物质我们没办法进行分析，沿江城显存的显微镜根本无法观察到东西，其他工具也无法对其进行切割。”

  “那么只能推断这是来自上一批，或者至少是我们历史上五氏年代到来的外星人。”郑凯说着，也思考着地下晶石能换算为的能量，“不过因为外星人的到来，我们的历史观，世界观也要发生变化。或许历史上世界各地的文明非常繁荣，只不过因为后面的一些原因，可能是战争，可能是资源的匮乏，导致文明衰弱。”

  “这我们也无法得知，郑局长。”沈子轩接话道，翻阅起十几张报告，“后期部的罗毅然开始问我们电量供应的问题了，我们的太阳能板现在转化率大概是20%，虽然在黑色高塔周围都布满了太阳能板，但沿江城很快要迎来多雨的季节了。所以风力发电得开始放入规划了。”

  “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吗？”郑凯在面前的纸张上书写下一个公式，叹了口气，“原来沿江城是什么发电模式？”

  “天然气发电，但现在因为人手不足，所以我们发电组没办法全开起来。”沈子轩汇报道，“而且我们沿江城原本的天然气是通过其他城市管道运输来的，不是独立进行。城市原来的发电是风力和水电共同进行。”

  “去月球应该不需要风力和水电的人才。”郑凯思考着，“和平状态下，沿江城一天耗电大概多少？”

  “根据历史资料统计，在人口一千多万时，每天消耗一千万千瓦。”沈子轩报出的数字让郑凯一阵头疼，“虽然我们现在使用太阳能了，而且人口也没那么多。但是地下挖掘，还有其他设备的消耗其实也要接近百万千瓦。”

  “我又不是闪电侠，怎么能发电。”郑凯有些焦躁地敲击着桌面，“太阳能发电目前能坚持3万千瓦左右，但是不是恒定的，我们得快点去运转原本的风力发电机，然后建造新的，水电的线路，还有设施也需要大量的能量。”

  想到这些，郑凯一个头三个大，“下面晶石1立方厘米能发3000多度电，让老罗他们挖个1立方米出来，30亿度电，算上损耗率和一些工业开发的需求，半年来是没问题了。”

  “基本先是这样，下面那个矿石虽然是会自动吸纳周围逸散的能量，但一个月只会长个那么1立方厘米，那么一大块得长个八万年。”郑凯肉疼地在沈子轩递来的文件上签上了名字，盖上了章，“绿色黏液还是没反应对么，先暂时放弃研究。然后回到原来的话题上，Y1的能量来源确定了吗？”

  “确定了，是使用者本身的能量，但可以高度激发出来。”沈子轩说道，“根据这一点，已经有几个研究者提出，是否能够尝试一下土办法，普通人带着晶石，然后再拿着Y1，这样进行更高效率的能量转化。”

  “是个很土，但也是非常直接的办法。”郑凯苦笑着，从抽屉里取出纸张，“我到时候亲自去吧，就拿出个……10立方厘米的晶石去研究好了。人体实验的话，我也自己去吧，这些Y1研究不透彻总让我感觉不舒服。而且如果能利用起来，地下的挖掘也会很顺利。”

  “关于地下挖掘的事情，郑局长，您这里受到黄嘉他们和毕民的报告了吗？”

  “收到了，让我回忆一下……”郑凯用力地闭上眼睛，回忆今早自己起床就看到了两份报告，“想起来了，挖掘部推选黄嘉为临时部长，然后毕民那边的消息是，因为最近迁移到地面居住，加上没有了野餐区污染，大家都更加愿意生活在上面，不愿意回到地下了。”

  “都不能算什么好消息。”郑凯搓揉着眉心，“如果真的要说好消息，就是不知道外星人什么时候来，而那帮星空派基本都快撤离完毕了。”

  话音未落，郑凯面前的电脑就闪烁起了刺眼的红光。

  “郑局长，我是毕民，雷达监测到有一个超音速的飞行物在接近我们沿江城！”毕民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我已经将目前能够使用的武器全都准备好，热诱弹准备发射。郑局长，这里需要您这里允许，我们可能要使用沿江城后备的导弹。”

  “可以，目前沿江城军械库的一切可以任你调用。”郑凯深吸一口气，绷紧了神经，站起身对着沈子轩点了点头。

  “已经开始播放防空警报。”罗毅然的声音从另外一个频道传来，“开始让居民进入地下城避难。”

  “罗毅然，让采矿部暂时停止挖掘。”郑凯迅速抓起电话，“夏小妍，你负责操控机器人，把Y1送到底层去，尽快。”

  “收到！”

  “郑局长，不明飞行物已经靠近沿江城上空，热诱弹准备……等等？是人？”毕民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郑凯，是冰始觉！他活着回来了！”

  “冰始觉么？”郑凯迅速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接触到的信息，在如今大部分星空派已经前去月球，外星人的舰船坠落之后，抓捕冰始觉似乎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于说，对于冰始觉的执着，是只有外星人存在才会有的执着。

  他之前听任局长，还有听马炳师录音的时候了解到，外星人希望得到冰始觉的能力，然后离开地球，并且将地球作为一颗路边的杂草那样收割掉。那么这个时候，冰始觉是绝对不能交给对方的。

  但在一定程度上，但如果进行谈判，把冰始觉作为筹码，保护地球，那就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之前得知野餐区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冰始觉，用能力进行对抗。所以才使用这样的方式。而城市则是要出卖冰始觉换取地球现存者的安全。两方都没有对错，一者选择尊严，一者选择存活。

  就像现在的星空派和地球派一样，只不过转换了过来。

  “冰始觉是最惨的。”郑凯叹了口气，他曾经只是个小研究员的时候，自然是觉得野餐区培养孩子的方式过于凶残，而且对待城市不留情面。也无法理解马炳师怎么突然间要攻击城市，为什么又要带难民到来。

  现在他能够理解一部分了。

  马炳师也是无路可走，上有外星人在监视一切。身后又有野餐区的人要生存。

  所以他走了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把自己作为罪人，也真正做了罪人之事，击溃所有城市的防线，让那些被城市排挤，被野餐区排挤的人进入城市。以少量的牺牲，换得更多人能够生存下去。

  随后，趁着动乱，让冰始觉就此离开。让野餐区的人也迷茫，让上头的外星人也迷茫冰始觉的真正存在。推测冰始觉的实力会迅速增长。

  最后，进行一次赌博，让冰始觉直面外星人。

  如果输了，人类会失去冰始觉这样一个强大的助力，但是地球上的所有人会安然无恙。最坏情况下，只不过和城市最初的规划一般。但自己还能救下许多人。

  可一旦胜利，人类将会彻彻底底拥有外星人的所有科技。

  只不过马炳师没有料到，外星人的科技水平实在超出人类太多太多，而且很快就会到来。

  这导致了人类的再度分裂。

  “我也不是过去的我了。”郑凯点开电脑屏幕，调整着摄像头的大小，看到城市中惊讶的人们，以及那些曾经被冰始觉救过的人正在对他招手，毕民虽然也面露微笑，但是没有阻止手下的人放下枪械。

  罗毅然也是，虽然他也走过前欢迎，但也依然没有把从地下上来的命令传递出去。

  “我们都变化了。”郑凯意识到自己头脑之中居然在思考，怎么样最大程度利用冰始觉的能力，比如用他知道的，有关他父母的信息作为交换，让他帮忙挖掘地下通道。以及帮忙检查Y1物质到底是什么。或者用他做人体实验，因为他有着极大的自愈能力。

  “不再是个小小研究员，而是沿江城的……局长么。”郑凯看着屏幕面前，自己有些虚幻的倒影，自己也不再是穿着白大褂，身上的服装也发生了变化，“沈子轩，我们去见冰始觉吧。”

  而正在空中漂浮着的冰始觉神念扫过那些或喜悦，或欢迎，或惊惧的人的面孔，几秒钟后，他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的神念如今已经扩散到了90公里，整个沿江城已经在他的脑海之中一清二楚，就连那些外面的安全区和危险区都一清二楚，但这里面，却还是没有自己的父母。

  “地下倒是有很多奇怪的东西。”神念注入地下时，冰始觉注意到了许多细长的黑色棍子，而且这些棍子居然有些许吸收神念的作用。再往下探查，就感觉到了一种朦朦胧胧的遮蔽，这种遮蔽的方式和野餐区的飞船截然不同。

  如果说野餐区飞船的遮蔽就像是有着一扇门，直截了当地隔绝的话。那么沿江城地下的这种隔绝感，就像是厚重的雾气，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却始终无法穿透。

  “好久不见啊，冰始觉。”正当冰始觉思考时，他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下通道入口传来，而当郑凯出门时，那些对着自己挥手，或者打量自己的居民，也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郑凯，是好久不见。”冰始觉看着郑凯身上的服装发生了变化，而且身旁站立着一个对着自己充满警惕和好奇的，从未见过的女子。神念重新从地底抽出，下意识打量这几个熟人时，也注意到了他们散发的情绪除了见面的喜悦之外，还有一丝紧张和不安。

  “身份也变了啊。”冰始觉觉察到毕民，罗毅然身后都跟着一些人，而且他们背后似乎是沿江城的居民。并且远方的一些枪械还是有着士兵在把手，瞄准镜也对准着自己。

  “看来你们经历了很多。”冰始觉也能理解，如果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突然间看到一个曾经认识的，能够举起几吨重的“修仙者”从空中飞下，而且还解决了困扰他们几十年的问题，比起崇拜，更多的是担忧。

  “你能够理解就太好了。”郑凯点着头，却依然没有让一旁的毕民下达命令。

  “如果你们怀疑我不是冰始觉的话，那其实没有必要。”冰始觉目光一瞥，整个沿江城角落里所有没有清理好的石块，垃圾，以及无用之物顿时腾空而起，如同星辰一样悬浮在整个城市上空。

  刹那间，整个沿江城的天空变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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