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楚夜寒从医院走了出来，右手牵着温璃的手，左手拿着报告，二人并肩走着，报告显示他的身体处于一种亚健康的状态，说的通俗易懂点，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

  “所以…璃儿，你当时第一次用刑的时候用的什么工具。”

  楚夜寒突然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沉闷的气氛。

  “我当时…选了比较轻松的…雪茄剪。”

  雪茄剪，操作简单，痛苦程度不亚于剥皮，那种锥心的痛感，没有人会想要尝试。

  温璃的心中感慨万千，放在以前，温璃是绝对不会相信楚夜寒会向自己问出这种问题。

  “还有呢？我记得有的电视片段里还会给犯人用药什么的吧？”

  楚夜寒转过头看了一眼温璃，突然来了一句，“璃儿，我如果去报仇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变了？”

  “什么？”

  温璃不解，“为什么会觉得你变了？”

  楚夜寒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远方的车水马龙，“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那天不是我去送酒，我就不会遇到云艺姐姐她们，我也不会空下时间来参加社团，这样也不会遇到你。”

  “这样我就还是当初那个愣头青，那个傻小子，但现在，我就要杀人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人变成了一个暗中部署杀人计划的杀人犯，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有很强的割裂感？会不会觉得我很陌生？”

  在见识过许多以前自己不曾接触到的世面后，楚夜寒越发觉得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很多人都以为，人都是慢慢成长的，但其实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你才发现，人都是在某一瞬间成长起来的，这意味着他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只一句话，温璃就停下脚步，拽着楚夜寒的手，盯着楚夜寒看，一字一句道，“寒寒…你不是什么蠢人，从来都不是。”

  楚夜寒沉默着，忽地笑了，“就当你在夸我了。”

  “寒寒…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个暑假我们一定能开开心心的过。”

  温璃捏紧了楚夜寒的手，极为笃定的开口。

  “嗯，会的。”

  ……

  “喂，你怎么了？”

  宁星落看着眼前沉默前行的顾若寒，有些不解，“你不就是想和他亲么？如愿以偿了还不满意？”

  “你懂什么…”

  顾若寒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低声喝道。

  “你没看到他的眼神，我看到了，根本就没有我想象中的甜蜜，当时小家伙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动物，我明明不想这样的…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顾若寒有些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你真的确定…他喜欢你么？”

  宁星落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顾若寒的身形骤然一僵，有些森然的开口，“你最好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宁星落叹了一口气，“我不说，你自己没感受出来么？”

  只一句话，顾若寒就不再出声，她若感觉不出来就奇怪了，楚夜寒对宫雨晴和云艺时的听话，对温璃的无奈，对江云烟时的宠溺，楚夜寒给足了她们安全感，让她们感受到了爱意，可自己却没有从楚夜寒那里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意。

  “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而已…”

  顾若寒为自己辩驳了一句，只是这种解释听起来多少有些苍白无力。

  “毒蛇…”

  “别叫我毒蛇，以后都不许叫我毒蛇！”

  顾若寒像是听了什么极为刺耳的东西，在宁星落刚刚开口之时就对其打断。

  “这…那我叫你什么？”

  宁星落迟疑着，她叫顾若寒毒蛇叫了这么长时间，当初顾若寒让自己叫她毒蛇时的那种淡淡的骄傲她现在都还记得，怎么现在……

  “叫我若寒，想叫什么都行，总之不许叫毒蛇。”

  宁星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不习惯道，“若寒…你难道没发现，你在刻意的迎合他么？”

  “什么？”

  顾若寒愣了一下。

  “我认识的若寒，自信、狂傲、霸道…可你却不敢在他面前展示，你还记得你的坏姐姐是怎么来的吗？”

  顾若寒陷入了迷惘，是啊…自己这个坏姐姐到底是怎么来的？

  好像…想起来了…

  自己似乎那个时候…好像对楚夜寒就是随心所欲，想上手就上手，想吓就吓，想逗就逗，而现在，自己在楚夜寒面前更像是夹起尾巴做人，似乎楚夜寒口中的坏姐姐消失了一样。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顾若寒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

  “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你内心的愧疚…你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有些辜负他，你害怕……他会知道中枪的真相…”

  宁星落一字一句道，当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若寒的美眸中闪过恐惧，“闭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云艺她们给你的条件就是挺过黑令之后就允许你回到他身边，并且应该不会计较你做的事，不然的话你回来将会没有意义，在我看来，她们不是那种喜欢拿着把柄威胁别人的人，她们也不屑这么做。”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为什么还是会害怕？”

  这是宁星落所不理解的。

  “万一呢…万一我又干了哪件蠢事让她们直接揭发我呢？你知道小家伙的底线是什么吗？他的底线就是身边的人，这次小家伙奶奶去世我固然悲痛，但我更恐惧。”

  顾若寒心有余悸，“如果小家伙知道那次枪击我想杀的人是江云烟，他会不会这么对我？部署计划，最后…将刀尖指向我…”

  只是想想那个画面，顾若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你把自己的心给囚住了，我还是那句话，相信身边人一些，做自己。”

  宁星落撇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向前方。

  顾若寒站在原地沉思许久，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喃喃道，“就因为我行事没有顾忌…所以我才成为了坏姐姐…小家伙…”

  顾若寒闭了闭眼，“这次过后…你可就真的甩不掉我了…”

  随后，顾若寒走向了宁星落的方向，二人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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