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咽下了一口唾沫，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心妍，她的脑子好像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可是现在，她应该怎么做呢？到底是顺着心妍的意思，还是和心妍彻底撕破脸呢？这下子，她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那个……王妃……”灵儿的额头上挂了几滴细密的汗珠，她推开了心妍的手，将勺子放回了碗里，“我、我就不用了！灵儿吃不习惯燕窝，所以王妃自己吃就好了！那个，灵儿还有些事情……所以先告退了！”

“站住。”心妍松开了握着汤勺柄的手，将那碗冰梨燕窝推到了一边。灵儿刚刚迈出去还没有两步就再也不敢动弹了，她可是亲自体验过的啊……心妍认真起来的模样，虽然她当时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是就是连旁观者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气场……若是真正的切身感受的话，那么……

“回来。”心妍的声音依旧很淡，没有任何地语调，平平淡淡的两个字而已。可是灵儿却是半点都不敢违抗地走了回来，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时不时的偷偷与抬起眼睛瞄一眼心妍。

许久，心妍的嘴角终是扬起了一丝笑容起来，虽然是笑着，却是让人感觉到了跌进了冰窖里的寒：“灵儿，你来猜一猜，这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灵儿一下子就慌了神了，她可万万没有想到，心妍居然会这样把这个球踢给了她，让她再一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里去了。心妍这显然是故意得把？灵儿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这个……我……灵儿不知……”

心妍对于灵儿的回答并没有一点的意外，死不认账和拼命地狡辩吗？这样的方法，心妍见得难道还少？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半点的消退，心妍如此对灵儿说道：“灵儿，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嗳？！”灵儿一下子就懵了，心妍全部都知道了？那么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给她下药的事情了？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看心妍的口气应该不是刚刚才知道得把？

那么，为什么她一开始不说呢？为什么她一开始不把自己揭穿，一定要留到现在呢？也就是说，自己这些日子以来都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还自以为是的以为心妍什么都没有发觉……

心妍的想法灵儿永远都不会懂，从一开始，灵儿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这个主子了，可是她似乎错了，她对心妍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酿成这样的结局？

“我不知道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现在想来大概也就是毒了。”心妍浅笑着，将视线放到了那碗燕窝上面，“看你一直以来的表现，大概也就是一种慢性的毒药活着是别的什么吧？”

突然，心妍做出了一个灵儿绝对不可能想到的举动，她居然端起了碗，将那燕窝一口全部都喝了下去，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呵，灵儿的手艺嘛，还真的是很不错呢。”

心妍的这个动作将灵儿完全的震惊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心妍居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以后，还是会吃这燕窝，而且还完全没有一点迟疑！灵儿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心妍。

心妍却突然笑了出来，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笑容，笑得眉眼弯弯。笑容过后，却又是无比的寒：“灵儿，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吧？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我……”灵儿现在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拼命地摇着头，眼泪终于忍不住的决堤。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可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的理由。”心妍放下了手中的空碗，并没有看向灵儿，只是看着禁闭的窗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喃喃着。

灵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勉强止住了哭泣：“灵儿真的没有想要……灵儿只是……可是……”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灵儿的口中吐出，听得心妍是一头雾水。她完全听不到灵儿的意思，不明白灵儿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东西。那样含糊不清的表达方式，让心妍忍不住地皱眉。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都无所谓了。现在，你总是满意了吧？灵儿，自己回屋收拾东西离开好了，我现在，还不想再看到你。”心妍低低地嗤笑了一声，“我讨厌不听话的孩子，你知道的吧？”

心妍的一句“不听话的孩子”，听得灵儿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她还记得那日心妍的话——“不听话的孩子，就剁了喂狗怎么样？”。那时候，心妍嘴角挂着的笑容，是灵儿一生中见过最让她害怕的场面。

现在的这一幕，只会让灵儿想起了那一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让灵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透骨的寒冷，让灵儿有些忍受不住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时空想起来都是一阵的后怕。

“虽然不知道那粉末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了。”其实，吃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自己这幅身子都已经成了这样了，还在乎什么？也许，就是死得会早了那么一点点吧……

又来了啊，心中莫名其妙的的那一丝不舍的情绪。心妍暗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了窗边，“啪”地一下将窗户推开来，那刺骨的寒风袭来，好像要刮破她的脸。外面似乎又下雪了……

晶莹的雪花从空中落下，远远地看去像是一个毛绒绒的小球一样可爱，缓缓地降落在地面，在为地上的积雪不断的铺上一层又一层的雪白的新衣。那遍地的雪白，看上去松松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踩上去试试看。

心妍转过头，看见了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灵儿，嘴角勾起一抹似嘲讽一般的笑容：“怎么，还不走吗？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是想看我毒发身亡的模样？那么你估计要等很久了啊。”

“灵儿没有！”灵儿有些激动地叫出了声来，心妍那样的话语让灵儿的心中很是难受，有些喘不过起来的感觉。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十分的难受。

“没有？那么是什么？……哦，我忘了，你已经无处可去了！你瞧我这记性，可真是不好啊！”心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要不我给你点银子，你留着当盘缠？”

灵儿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忍耐，身子已经开始了颤抖。过了许久以后，灵儿才抬起了头：“就不用麻烦王妃娘娘费心了，灵儿还是有去处的，既然王妃娘娘觉得灵儿在眼前会有些碍眼的话，那么灵儿即刻离开便是！灵儿这就去收拾东西。”

说着，灵儿快步地退了出去，然后几乎是用跑地消失在了心妍的视野里面，心妍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最后轻轻叹一口气：“居然还连门都不关？收拾东西，也没有那么急吧？”

自己走上前去关上了门。其实对于灵儿，心妍并没有半点的不舍。毕竟是灵儿先背叛的，心妍这样对待她，已经真好了，若换了其他人的话，心妍会让那个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心妍走到了床前，有些无力地瘫坐在床上，连忙伸手去捂住了嘴唇，还是咳出了一小口的鲜血。鲜红的颜色和她并不输于白雪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因为吃下了那药的原因吧，这一次的情况比以前要严重了一些，而且也比以前更加的难受。伴随那一汪鲜血而来的，还有胸口处的刺痛，头部还有一股淡淡的晕眩感。

“真是……倒霉……我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想也不想的就喝下去了，现在可怎么收场啊？这样的感觉可真的难受死了。”心妍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带着自嘲的幅度，嘴角的血迹看上去竟然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灵儿也要走了吧？心妍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和灵儿撕破了脸皮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心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累了。那层窗户纸，终究还是自己捅破的。

“她走了也好，省得我隔三岔五的都要面对一次燕窝，弄得一闻到燕窝的味道都想吐，刚才吃下去的时候差点当初就吐出来了……”心妍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

这一次并没有伴着往日而来的乏力感，但是却比以前都要难受，疼得几乎能让人晕过去。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乱窜着，骨头像是被投入了炼钢水里，每一个毛孔都在猛烈地收缩着，四肢像是分别被四匹马拉着往不同的方向奔去。

脑袋也疼得快要炸开一样，可是心妍只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从口中发出。每一个毛孔中都渗出了汗珠，十分地难忍。弄得全身都是疼痛难忍，大汗淋漓的。

心妍最后还是拗不过这疼痛，选择了逃避似的晕了过去，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了床上，不再动弹。似乎已经连一点知觉和意识都不复存在了。

寒风依旧从窗中灌了进来，但是却不再能惊扰到这床上的人儿了。整个房间，就好像是死一般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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