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绮丽怎么会去行刺王德利呢？

  不，她的目标不是王德利，应该是王树安，苏白马上做出了判断，王德利只是个替死鬼而已。

  也有可能，两个人都是她的目标，只是没杀掉王树安，或者王树安当时不在现场。

  她是个职业杀手？

  有人雇佣了她？

  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不像是真话。

  这时，韩笑笑也走了过来，拿过报纸一看，立刻失声叫了出来：“万绮丽！”

  “你认识她？”苏白问。

  经韩笑笑这一辨认，苏白心中一直存疑的万绮丽身份基本清楚了，她是军统的人！

  她对苏白说过，她学习发报是参加了上海一些商企界的老板自行组织并请人来教课的电讯培训班，这是谎言。

  韩笑笑之所以认识她，就是因为两年前与她一起在军统的电讯特训班学习过。

  与韩笑笑一样，万绮丽是当时特训班里成绩最好的几名学员之一，而这个特训班里的大多数人最后都顺利进入了军统。

  这样的话，之前发生过的种种事情和疑问恐怕就会有另一种或几种不同的解释了。

  “像万绮丽这样的，会被判刑吗？如果判了会在哪里服刑？”苏白问韩笑笑。

  “会在第二特区监狱服刑吧。”韩笑笑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法租界内的这个监狱，全称是江苏上海第二特区监狱，江苏上海只是挂了个名，这所监狱是法租界的。

  着名的远东第一大监狱，人们口中的提篮桥监狱是公共租界工部局的，由于提篮桥监狱当初是美英法三方合建的，因此虽然不在法租界，有些特殊的犯人也会在那里关押。

  韩笑笑是从韩查理那里得到这些信息的，韩查理整天和案件打交道，茶余饭后会不时聊起一些这方面的事，韩笑笑自然就知道了。

  韩笑笑这才知道，原来万绮丽此前一直是跟随在苏白身边的，她立刻认为，万绮丽身为军统的人，行动上并不自由，这么长时间在苏白身边一定是受了上级的指派。

  “你们培训班的人百分百最后都进了军统吗？”许天意得到韩笑笑否定的回答后，认为万绮丽就是韩笑笑所说的少数没能最后进入军统的人。

  “有可能吧，不过我觉得……”韩笑笑认为苏白的药品这么重要，万绮丽很可能就是为了拿到苏白手上的药而奉命潜伏到苏白身边的。

  “为了拿药？那她在龙兴怎么一支药也没拿，甚至都没提起过这事呢？”许天意问韩笑笑。

  “不要争吵了，快点吃早饭，吃完马上去药厂！”苏白心里的第一要务是去药厂等毕玉明的消息，今天已经是8月9日，按她的推算，是最有可能得到毕玉明消息的一天。

  万绮丽的事，既然她一直都没对自己说真话，自己又何必操心呢？

  再说，自己也帮不了她，韩查理所在的捕房是贝当路捕房，万绮丽是被法租界的中央捕房抓的，不可能把她移交到贝当路捕房来处理。

  今天来到药厂，紫嫣索性就没进办公室，直接留在了药厂的门房等毕玉明或是他派来的人出现。

  苏白坐在厂长办公室里，表面镇定，内心焦急，把一张报纸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

  毕玉明还没等来，却先等来了万掌柜的电话。

  与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了，苏白没想到他会来电话，一接电话就被他听出来了：“蓝小姐，你从南京回来了？啊呀，你总算回来了！”

  苏白怀疑他在给自己演戏，如果万绮丽是军统的人，就算不知道自己去南京是真是假，至少也应该知道人已经回到了上海吧？

  “噢，我刚回来两天，药厂这边的事积攒得太多了，还没来得及去看看你们。”

  万掌柜倒也直白，直接求苏白救万绮丽。

  由于第一次贿赂马丁先生是他出面的，他以为找马丁先生能多少给点面子，花点钱就能把万绮丽保出来。

  租界中，这种事听得多了，本以为很有把握，没想到却被马丁先生直接拒绝了。

  “蓝小姐，我知道你和公董局的关系，这件事你不能不管啊！”万掌柜带出了哭腔：“丽丽是受了伤被他们抓住的，他们连探视都不允许，我担心她……”

  “丽丽是什么时候回的上海，巡捕房为什么要抓她？”苏白故意和他装腔作势地问。

  “今天的报纸你没看吗？”

  苏白实在装不下去了，万掌柜毕竟帮了自己不少忙，而且现在还一直在帮孔曼和孔云进货，只好对他说：“万掌柜你别急，我先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放下万掌柜的电话，苏白拨通了韩查理的电话，问万绮丽的情况，如何能把万绮丽先保出来。

  韩查理不以为然，与万掌柜的说法一样，这种事租界发生得太多了，帮会之间时有火拼，出人命的事也常有，前些年还依法办事，最近这一两年就完全成了看钱办事，好像世界末日要到了似的，从上到下拚命捞钱，只要花些钱就能把人放出来。

  他向苏白打了包票，一根金条送给中央捕房的督察长，一定能把万绮丽救出来。

  “好吧，药厂这边有点事我离不开，麻烦韩探长辛苦一趟到我这儿来拿钱吧。”

  “好的好的，我马上……”韩查理说着停下了，像是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话。

  几十秒过后，他对苏白说，他得先去一趟公董局，公董局派人来让他现在就去，一刻也不等地赶过去，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他告诉苏白，等从公董局出来后就直奔中央捕房，钱他先垫着，以后再说。

  “放心吧，等我消息！”韩查理挂了电话。

  “你真的要救万绮丽？”许天意问苏白。

  “当然要救，万掌柜开了口，我能不出手吗？再说，不管怎么说，万绮丽和我朝夕相处那么多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她。”

  “那得让她回来后把一切都讲清楚！”许天意又说。

  讲不讲清对于苏白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毕玉明一来，之前很多的烦心事都可以放下。

  唯独，在周北望这里有些歉疚。

  大约一小时后，韩查理的电话打了进来，告诉苏白，万绮丽这件事……恐怕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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