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销售计划做得可真是舒坦，天天混吃等死就能完成，那我还重金请你坐在这个位上做什么？听你喘气浪费时间么？！下季度的销售任务提高百分之二十，完不成你赶紧提前收拾铺盖走人！财务、改善和HR记录好。”

  “财务你的两个眼是缝上去的吗？到现在并购一个小连锁店的报表还确认不了，你是在南大买的假硕士学位？你们这财务分析做的，不是给公司决策提供依据和建议，而是小学生列数据，你们只会导出数据么？那要财务干嘛？我找几个学生导出数据可划算的多了。”

  陆明川一放杯子，吓得运营总监差点坐到椅子下面。

  “运营，到现在站点没推广好，招待费倒是节节攀高，把自己搞成交际花了？还做什么费用预算，你直接开一家夜总会就好了，财务就睁着眼签字，超出计划的钱你出？还是他分了你一半？”

  财务和运营赶紧摇头，像俩拨浪鼓似的，刚要开口解释，陆明川已经开始点下一个部门了。

  “市场，这些市场调研数据你们自己觉得有用吗？你干了多少年了，你的人脉给你的数据都是从网上下载的？上个月广告费的转化率差点就是零了，你们可真的坐得住啊！新客户的占比比上个月还低，你站街上发单页都不止这点吧？那你们直接去印传单就好了啊！”

  “品牌，你们MCN设计的是要跟公厕竞争么？你看看你们写的这些，给公厕打广告呢？明天我要是见不到值得看的方案，你也收拾铺盖。”

  开发总监赶紧捋了捋他地中海周围的几根残发，祈祷保住这所剩不多的几根“青春”。

  “给客户的信息化系统，要么延期，要么天天出BUG，怎么了，脑子堵了得用栓子给你们通开？天天拿着项目的资金养大爷呢？退休还早呢吧？如果我再听到有一个客户投诉，你们整个team都卷铺盖。”

  “HR总监睁开你的眼看看你们的招聘到岗率和转正率，关键岗位到现在还空着一半多！你们天天拿招聘走过场、拿指标呢？还有培训，来，你看看你眼前这些高管，都培训什么了？培训成一个个推诿扯皮、专业不精、不履责的摆设？他们都这样，底下的员工可想而知！绩效失效了吧？是让你当老好人的工具吗？我让你HR监督计划执行，你在干什么？当居委会大妈专门组织玩？就发工资积极？算错几次工资了？要不要把你工资停了？这个月你的绩效拿到我这里，我亲自给你评分。”

  “前台接待成天跟没睡醒似的，衣服皱巴巴的，公司配了熨烫机是不会用还是懒？我再看到有食堂师傅不戴口罩手套的，你行政总监就去食堂上班。前天公司有几块天花板歪了，到现在还不修，你抬抬头看看能扭了你脖子吗？非得戳一戳动一动么？市场部投诉你们物料的事情七八次了，还不换供应商，是怎么的舍不得回扣啊？”

  “刘总，我过段时间过来如果还要说同样的话，那你自己掂量掂量你这个总经理的位置，我很给各位面子了吧？”

  陆明川这段时间天天穿梭在各个子公司分公司办公，似是吃了超量火药。

  吓得集团高管和子公司分公司的管理层都紧紧夹起尾巴做人做事，生怕被喷得体无完肤还保不住饭碗，争先恐后带团队想办法做出些绩效以期能消消这大老板的火气。

  同样紧夹着尾巴的还有马三胖。

  上个周开始，陆明川老是动不动就找茬儿，一会儿这不好，一会儿那不顺眼，反正哪哪都不行。

  昨天有个大哥给一小姑娘灌酒，人家俩之间欲拒还休、拉拉扯扯的，陆明川非要上去管闲事，还跟人动起手来。

  对方也是个硬茬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干。

  两个人打架变成了两群人打架，谁劝也不听，打得一片狼藉，最后惊动了派出所，一把子全带回去调查了。

  第二天上午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对方还骂骂咧咧地要找媒体曝光陆明川无故欺人。

  马三胖立刻圈住又要干架的陆明川，跟对方说：“哥们儿，咱们都冷静下，这么着，以后来我店里都给你5折，有什么事尽管找咱们哥儿几个帮忙。”

  “哼，”对方一看马三胖这样子，更觉得自己占理，“怎么，还去你店里莫名其妙挨打？”

  “哎，我来说。”何有有从大门口慢悠悠走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马三胖心里一乐，这家伙可是谈判的一把好手，有他在，自己简直不要轻松太多啊。

  何有有拍了拍陆明川，示意他先上车，然后自己走到对方那大哥跟前。

  马三胖从后视镜看着脸色不善的陆明川：“去吃早饭？”

  话音刚落，何有有就和对方那大哥走了过来。

  何有有敲了敲车窗，马三胖就把后车窗摇了下来。

  对方那大哥立即凑上前点头哈腰：“马老板，陆总，真是冒犯了哈。马老板，以后我带朋友常去你们店里，不用打折，就当交个朋友！奥！放心，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人会说出去的，都是误会。”

  说话期间还偷瞄了好几次坐在后座、面无表情的陆明川。

  马三胖从后视镜看了看陆明川，然后笑着跟对方说：“既然是一场误会，就这么着吧，回去休息吧。”

  对方又笑着哈了哈腰走了。

  “你没说咱身份吧？”马三胖小声又没底气地问道。

  “我会吗？”何有有扶了扶镜框。

  “行啊，那你小子说了什么了，对方180度大改变啊，态度那个什么真是天壤之别啊。”马三胖谄媚道。

  何有有坐到副驾驶，拉上安全带，摊了摊手：“大概是我的道理有道理吧。以德服人呗。”

  “呸。”马三胖心里呸了一下，“天天装。”

  但面上还得说：“行，果然还是得你出马，厉害！”

  他又再次说道：“咱去吃早饭？”

  “行！”

  “回家！”

  何有有回头看着陆明川：“二少爷，我昨天刚回来，没倒时差就一早来找你们，吃个早饭不行啊。走，吃早饭！”

  陆明川没再说话了。

  马三胖立刻开车去了餐厅。

  “真是俩少爷。就我一个命苦，饿了一晚上，还得开车，呜呜呜呜。”

  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说是不敢说的，这俩少爷，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万恶的资本家。呜呜呜呜。”

  还有一个人他连提一嘴都不敢，着实是深记上次的教训。马三胖心疼得心脏抽搐了大半年。

  肉包给陆明川发了一堆自己做的小程序，骄傲地求表扬。

  前阵子，陆明川把肉包的书法课压缩了，让他利用省出来的时间学习编程，给他找了几位大咖工程师来教他。没想到这小子确实有天赋，才学了没多久的编程，就能做些有模有样的简单小程序了。

  “哼，几个代码，小孩子都很快会的东西。”

  陆明川给肉包回复夸赞消息的同时，还自己自言自语道。

  似乎一夜之间，“寻尔”在广南又冒出了十几家门店。其在全国的店铺数量已超过六百家，这在新晋品牌里已是遥遥领先的成绩了。

  并且“寻尔”还请了当今顶流女星许朵作为代言人。

  “眼不见心不烦，只要我不看，它就不存在。”程珞每次路过“寻尔”都默默自语。

  可是你越不想看的，就越无孔不入地渗入你目光所及的每个地方。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顶流女星许朵和“寻尔”的大老板、陆氏集团小公子陆明远的绯闻。

  绯闻的起源是许朵亲密地挽着某高大帅气的富商的胳膊参加某顶级富豪私人晚宴，被人在门口拍到了两张照片。照片里的两人眼神拉丝、神情暧昧极了。

  后被扒出这位高大帅气的富商就是陆氏豪门小公子，虽然照片上的这位公子只有侧脸，似乎一点也不妨碍公众给予的帅哥头衔。

  女明星和富豪们的情事新闻，一向是人们闲暇时候最好的八卦娱乐的谈资之一。这两人又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相貌上也是颇为养眼的一对儿，自然引得更多关注。

  这几天路上、地铁里，仿佛都能听见议论他俩的声音。

  程珞真是想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静也不行。

  陆续又有些媒体开始分析陆氏的商业版图。

  程珞瞥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真是开了眼了，好些产业的领头羊级别的公司，居然是陆氏的或是陆氏主要投资的，她居然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陆氏是极其有钱的家族，但是没想到是这种顶尖级别的。

  也不能说程珞傻，她之前也查过，那时候只是好奇自己的雇主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为了工作能好开展一些。

  只是她的手段太浅表化，所获得的资料比如今看到的少得多。

  陆家每个人都真真是极其的低调，不容易查到他们实际都有哪些产业，而且陆家主要的这些人几乎极少出现在媒体大众面前，也不参加什么富豪榜单评选。

  程珞心想，当时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幻想他要跟自己求婚，真是昏了头了！

  以前觉得自己是麻雀，和人家鹰不匹配，结果人家是凤凰。

  真是羞愧。

  呵呵。

  “这辈子可别有交集了。”程珞想着，便打电话过去嘱咐了一下张潇。

  “啊？妈耶，我前天还举报陆明远这个孙子了呢！”

  张潇本不想跟程珞说的，怕她担心，结果还是忍不住跟程珞说了情况。

  “他跟踪我，那猥琐的行为举止，九成九是想要打我安安的主意，我直接就不动声色地、无敌机敏地打了报警电话，说后面有个人鬼祟猥琐地跟着我意图拐卖儿童，然后他就被火速赶来的警察给带走了。”

  “他居然舔着脸说什么孩子的健康成长需要父母双方的陪伴，让我别冲动，仔细考虑下可行性！我呸他个大脑袋头！我跟他说我现在蛮有名气的，他和他们家要是再骚扰我们母子、对安安有什么企图，我就曝光他们！送他上热搜，让他臭名昭着、人人喊打！”

  “潇潇，你要不要来广南？”程珞问道。

  张潇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连忙刹住了，改口道：“我现在粉丝都快三十万了，等我再稳定稳定，多赚点钱，我再去广南，咱们在那买房子、过好日子！”

  “可是你现在这样，我还是不放心。”程珞还是担心。

  “你别担心我啊，我这么多粉丝呢，而且我天天直播，要是陆明远那厮真敢怎么样，我粉丝就知道了，他不敢的。他毕竟有身份的，不可能不顾虑。”张潇赶紧安抚程珞。

  结束跟张潇的视频，程珞抱起抱枕窝进了小沙发，又觉得不舒服。

  她换了个位置和姿势，还是不舒服，毕竟不是自己的，怎么都不舒服。

  可是能怎么样，她现在没有能力在广安买一套房子，也没精力照看张潇母子。

  无力感，让人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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