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顾菀的，是靳穆阳。

  她的衣服在绿色的草木中很显眼，靳穆阳下了车就疯狂地奔着她坠车的方向寻找。

  当他看见那一张绯红色的小脸儿上紧闭的双眼时，心脏都要停跳了。

  泥水溅脏了他的白色衬衫，树枝挂乱了他一丝不苟的发型。

  他不在意，只想把他日思夜想了五年的女人抱在怀里。

  “顾菀…”

  靳穆阳靠近她，却不敢动她。

  他以为，她穿着红色衣服，所以显眼。

  再一看，她的整个右腹部被折断的树枝刺穿，鲜血染红了白色T恤。

  靳穆阳眼前黑了一下。

  他阻止了所有救援人员的行动。

  他蹲在顾菀面前，心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隐忍到额头上青筋暴起，对身后的阿鱼说：“叫顾珩来…”

  “是。”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儿…

  烫得不行！

  “顾菀…”他轻轻唤她。

  一个大男人的泪，说来就来了。

  “靳先生…”

  蓦的，靳穆阳抬起头，对上顾菀半睁的眼睛。

  “顾菀！”他握住了她的手，“你，你感觉怎么样？”

  她用力扯出微笑，“靳先生，好、好久、不见。”

  “都这个时候，还想着寒暄？”

  “唔…你的意思，让我、留点儿…遗言吗？”

  “顾菀…”

  她的手好冰，靳穆阳好想捂热！

  他歇斯底里，冲着一帮手下大声吼：“顾珩呢，怎么还没来，你们，全去给我找！”

  “靳先生…”

  靳穆阳靠近了些，语气柔和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想、海葬…”

  “不许胡说，你不会死，我跟你保证你不会有事，我没骗过你的，是不是？”

  顾菀想说是，喉咙处却涌出一股腥甜。

  献血顺着嘴角大量流出，她止不住咳嗽，每咳一次，都有血喷出。

  靳穆阳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自己的衬衫擦去她嘴角的血渍。

  不多时，阿鱼回来了。

  他喘息着，带来了让人绝望的消息，“顾先生的妻子动了胎气，现在已经赶回潭城了。”

  靳穆阳能明显感觉到顾菀在渐渐松开他的手。

  “那医生呢，医生总有吧！”

  阿鱼：“有有，顾先生派了救援直升机，应该马上就到了。”

  靳穆阳抱着顾菀的头，柔声道：“没事的，再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别睡，求你。”

  好冷啊…

  顾菀看向头顶的天，越来越灰暗了。

  靳穆阳的话，越来越小声。

  五年前，生命流逝的感觉再次袭来。

  顾菀不知道，这次，还是否有人能够救她。

  ……

  恒康医院，超声诊室。

  医生的探头在林萧然的肚子上划过，面前的显示屏上就出现了一个胎儿的形象。

  医生绘声绘色地介绍着胎儿的五官和四肢，并且大方告知可以准备粉色的小裙子了。

  林萧然虽然很开心，但有遗憾，终究不是男孩儿。

  “阿珩，你看，她在吃手呢！”

  顾珩则是不停地看手机，发送信息。

  他在得知顾菀的伤势后，立刻派全国数一数二的医科圣手齐聚恒康会诊、手术，他要确保她万无一失。

  “阿珩？”

  顾珩放下手机，冷飕飕的看着她，“我让盛哲送你回家。”

  林萧然推开超声探头，直接坐起来拽住他的胳膊，“你要去看顾菀？”

  顾珩神色坚定，“我不是去看她，我要救她！”

  “那我们的孩子在你心里还有位置吗？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们的宝宝！”

  顾珩甩开她的手，开口便是绝情，“别拿孩子跟顾菀比，我跟孩子，还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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