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被这么一指，吓得汗毛倒竖，连忙爬起来跪好，指着唐宓道：“太子殿下，臣妇可没有说您身子骨不好活不久，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都是臣妇家里这个不知好歹的庶女说的。

  臣妇只是被他们蛊惑，说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担心有人冒充太子，影响殿下的声誉，所以才对您不恭敬了些。但是臣妇绝对没有嘲讽您身体的念头，还请您明察！”

  唐宓听了何氏说的话，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一时呆住回不过神来，愣愣地看向她一直视为亲母的何氏。

  何氏转过身子，狠狠一巴掌就甩到了唐宓的脸上，声音清脆之极，同时怒斥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妄议太子殿下的身份，你平时在我面前装得温顺乖巧，连我和你爹都被你给骗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愚蠢放肆，是我这个做嫡母的没有尽到管教之职，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着，她举起巴掌还要打。

  “啪啪！”又是两巴掌落下，唐宓的两边脸上都被印上了鲜红的巴掌印。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终于激得她“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你还敢哭，看我不打死你！”

  何氏又朝着她的脸上扇去，唐宓伸出胳膊来挡，哭得是肝肠寸断。

  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些被吓住了，有些在冷笑这狗咬狗的场景，有些则在心里暗暗庆幸太子的注意力被这两人吸引了，应该就想不起他们也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了吧。

  何氏连扇了唐宓五六个巴掌，直把她的脸扇得肿胀不堪，唐宓也哭得快要厥过去了。

  唐宥有些害怕地往姜融身后躲了躲。她不是可怜唐宓，她只是被何氏这种癫狂的状态给吓到了。

  她现在哪里还有一个丞相夫人的端庄样子，活像个市井里跟人干架的泼妇。

  她也有些唏嘘，唐宓平时可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可是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该舍弃也毫不犹豫，真是自私自利啊。

  姜融觉察出唐宥情绪的变化，便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呢。不过，这两人都是自作自受，看这位太子殿下还在老神在在地看戏，她就觉出，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何氏这一出，恐怕也不能把她自己摘干净。

  何氏看着唐宓已经肿胀不堪的脸，也不想再下手了。她打她，其实也不过是想做做样子，让太子殿下出出气，然后就轻揭接过。

  谁曾想，太子在旁边看了这么久，竟然无动于衷，再打下去，唐宓非得毁容了不可。

  她的手举在半空中，是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幸好这时，唐富春沉着脸跪倒在太子面前，道：“殿下，臣女有错，都是做父母的管教无方，臣请殿下重罚微臣，以儆效尤。”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抹怨气，太子这么咄咄逼人，看来是没把他这个丞相放在眼里，或者是对他这个丞相不满。既然这样，那就是把唐宓打死也无济于事。

  难道，他在深宫里也听说过自己是亲齐王的？

  那不如再试探一下，他想借此要达成什么目的。

  他把自己的脖子伸向他，就看他是不是想借题发挥，真的要把刀架上去吧。

  要是太子真的是想对付自己，那自己也不会坐以待毙。

  太子轻笑一声，摆摆手道：“唐夫人别打了，既然唐丞相都替她求情了，本宫自然不会再追究了。”

  太子这声笑，让唐富春听出了一丝嘲讽。

  他心头一跳，连忙辩解道：“殿下，臣不是要为这个逆女求情的意思，臣只是觉得打死这样一个逆女远远不足以平复殿下心中的伤痛和臣内心的愧疚。殿下还是重重责罚微臣吧，不然臣真是心中难安！”

  太子东方晏让左右扶着他站起身子，走到唐富春面前扶起他，拍了拍他的手道：“唐丞相言重了，你乃国之股肱，平日里为国家呕心沥血，本宫要是为了这点小事责罚你，岂不是寒了天下臣民的心？”

  东方晏的眼神如清亮不似作伪，倒让唐富春摸不着头脑了。

  “本宫刚才只是想起了亡母，心中感伤，一时竟未曾留意，尊夫人竟将令嫒打成了这样，快快带她下去上药吧。一个女孩子，要是脸上留疤，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唐富春松了口气，这就是不想再继续追究了。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太子年纪不大，可能确实是因为有人在他亡母的生辰说这些话，才让他一时气愤，想要出出气吧。

  他转头对着何氏跟唐宓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愿追究，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快谢恩！”

  何氏连忙按着唐宓的背，和她一起口头谢恩。

  “何氏，那你先带着唐宓去禅房给她上点药，别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好意。”

  “是，多谢殿下，臣妇告退！”

  何氏一把揪起还瘫在地上的唐宓，谢天谢地地出去了。

  待人走后，唐富春又朝着东方晏拱手道：“殿下，那您是要继续在寺里待一段时间，还是准备回宫了？”

  东方晏道：“本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想多逛逛的。”

  “殿下方才一直咳嗽，还是早点回宫歇息的好，可以以后有时间再出来，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东方晏转移话题道：“唐丞相可听说过，在灵栖寺的后边，在建一个济众院？”

  唐富春一愣：“臣竟不知。”

  他看向站在一边的释通大师：“大师，有这回事吗？”

  释通笑道：“有的，正是贫僧与殿下提起的。殿下本想为先皇后祈福，也捐造一个济众院的。”

  东方晏笑道：“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就想去看看，已经造到什么程度了。”

  唐富春道：“这倒是臣闭目塞听了，这等大好事，臣竟然没有听户部提起过。既然殿下如此心系贫苦百姓，臣也不好阻拦，就让臣陪着殿下去吧。”

  “行啊，有唐丞相陪着，要是有什么建造上的难题，你可要出手相助哦。”

  “那是自然，臣一定督促户部尽心去做。”

  “唐丞相误会了，这济众院不是官府出资建的，是京城里一位有名的女匠人，有乐娘子出资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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