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中山下了城楼，就集结士兵。任凭三个壮汉，和其他将领如何劝阻，也未能阻止慕中山打开城门。

  城门一开，大战一触即发。两军对垒，未有一人敢动。双方将军无声对峙，他们眼神交汇尽是难以言说的情绪。

  王然一身戎装，玉冠高束，表情也换上肃杀之感。他从腰间抽出剑，一道寒光闪过，长剑在空中滑出一道线条。

  “慕中山，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作为南国人，无法抛弃国家大义，寻求儿女情长。就当我以前看走了眼，才招惹了你。”王然一字一顿的说着，落入慕中山耳中却觉得内心酸涩。

  “何必解释？你我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慕中山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眼神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慕中山说完便下令道，“众将士听令，到了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敌人死。想想自己的妻儿，家中的老人，你们还想退缩嘛！”

  “不想，不想！”士兵们高举茅，大声喊着。

  “不想，就杀！一个南国人都不留！”慕中山继续激励着士兵。

  说完，他便率冲了出去。他拿剑冲破空气，朝着王然攻击。身后的士兵也不甘示弱地冲了出去，与南军厮杀在一起。

  剑光闪闪，空气中充满着尖锐的摩擦声。慕中山招式百出，速度极快。王然一脸凝重认真回击着慕中山的招式。

  “嘭”的一声，慕中山的剑与王然的剑相抵在一起。两人相对视，他们的距离只剩一把剑，双方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慕中山眼睛微眯，将视线移至剑上，冷冷开口:“用得我送你的剑？”

  王然听到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是又如何。”

  慕中山用力一推，两剑才分开。他站在原地，将剑从胸前甩至身侧，在空气中发出声响。

  “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嘛？”慕中山嘴角带着笑，快步朝王然跑来，手里的剑堪堪指向王然脖颈。

  王然迅速弯腰，顺势后翻滚，才躲过慕中山的剑。待他稳定站立，才开口道，“打不打得过，不是你说的算。”

  话刚说完，王然提着剑向慕中山发起攻击。剑指向慕中山，慕中山来不及躲，只好挡下那一剑。两剑碰撞发出一阵阵震动。

  他皱紧眉头，面色难看。他能感受到从手腕处传来的麻痹，手渐渐使不上力。手腕处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薄汗。他咬紧牙关，使出全力，将王然压制他的剑顶开。

  王然再次朝着慕中山攻击，慕中山侧身躲过。连续躲避好几招，慕中山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只好接下一剑。

  他迅速侧身，钳住王然拿剑的手，开口:“速度还是有点慢。”

  语毕，王然一个蜷肘试图摆脱慕中山的钳制，另一手劈掌朝慕中山。

  慕中山松开王然，待他转过身站稳时，便见一道寒光闪过。慕中山微微侧过身，那剑正巧没入胸口。

  他抬头看着王然，嘴角流出血液，却依旧扯出一丝笑容，“这次速度不错。”

  王然瞪大了眼，直直看着慕中山。拿着剑的手也没了动静。他根本没有预料到那一剑能刺中慕中山。

  这一刻两人站在原地不动，一人面露苦涩捂着胸口，另一人手抓着剑却没有动作。周围的厮杀声将他们隔绝。

  “王然，这一剑，算是还于你救了我的那条命。”慕中山握着插在胸口的剑，拔了出来。“以后再见面，就是真的仇人。”

  王然站在原地，身体的颤抖出卖了他。嘴唇一张一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还有，倘若下次再遇到我不想被钳制，记得别用我教你的招式。”慕中山凄惨地笑着。

  慕中山眼前变得渐渐模糊。他还撑着最后的意识，望向王然，念叨:“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可在意识最模糊时，身体却又感受到一阵刺痛。慕中山最后留下的记忆，便是王然疯狂地摇动着他。

  “慕中山，阿慕，你醒醒，你别睡。”王然摇着慕中山，泪水划过脸颊，滴落至慕中山脸上。

  “王然，你清醒点。别忘了你的立场！”谢顺提着剑，那剑上还挂着几滴血，似乎还冒着热气。

  “你闭嘴！”王然泪眼朦胧，看着谢顺吼道，“根本轮不到你批判！”

  “你父亲本就是贪官，做了损害朝廷的事本就该入大牢。你又何必要将这罪归于慕中山害了你父亲！”王然情绪激动，说出了一直以来未曾说出的话。

  “你何来的替父报仇一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私心罢了。”

  谢顺皱着眉，手捂着拳。他没曾想王然会因为慕中山而这么想他。

  “你……王然，你真这么想我？”谢顺迟疑地问出了口。“但你别忘了，王叔是因为谁死的！你也别忘了，你未能送王叔最后一程又是为了谁！”

  “闭嘴！闭嘴！”王然捂着耳朵，直摇头。

  两人在吵架时，中军将领已经是抗着慕中山，带着士兵撤回到城池内。整个战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遍地的尸体显得更为凄惨。

  谢顺也环顾四周，看着一片寂静。他拎起王然道，“你看看，这一切不都是因为慕中山！”

  “为了一个灭国之子，你不听任何人的话。惹王叔生气，甚至和我们这些从小到大陪你的也翻脸。慕中山到底有什么好的！”

  王然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此刻他的内心很凌乱。一想起慕中山，心被揪起。一想到父亲，内心却觉得对不起。

  当丞相死时，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对慕中山死心。可方才在看见剑刺在慕中山胸口时，内心也是一阵刺痛。

  王然看着周遭的一切，将目光定在南华城门。似乎想透过城门，看到慕中山。

  而南华城内，慕中山被安置在医馆。郎中看着慕中山的伤口，直直摇头。他给慕中山简单包扎后，便开了药。

  随后的几天，城内城外也是一片安详。慕中山躺在医馆内却是毫无反应。铁头也一直守在慕中山旁，生怕慕中山醒来，他不知。

  奈何平静的日子并不多。这日城门口再次聚集南国军队。他们在城门口喊道:“只要将慕中山交出，一切都好说。”

  几个将领站在城楼上，俯视楼下的南军。一旁的士兵挥舞着灭南复西的旗帜。便是一场恶战的开始。

  从早攻到晚，南国军队伤亡惨重，也未能攻下城池。

  夜色升起，各将领和那三壮汉聚集在一帷幄内商讨着战事。慕中山这次不在，他们相处也算融洽。

  这些将领曾经在大北国也是有些名号。虽然慕中山昏迷不醒，但也有作战经验。

  “再怎么攻下去，南华城估计也会沦陷。”后军将领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不太好。现在兵力不光是兵数不够，连口粮和武器储备都是问题。

  “大哥，老大那边还没有消息嘛？”一直不爱说话的二赖，开口问这大赖。在场的所有人也带着希望的目光看向大赖。

  可在听到“没有”这个答案时，所有人都垮下了脸。

  帷幄内瞬间叹气声一片，都陷入了沉思。

  “再撑两天，实在不行，舍弃南华城。”大赖看着地图，开口。

  而此时，身处大北国皇宫的霁珩，连打两个喷嚏。他手落下最一笔，便靠在椅上。

  “惜惜，今日如何了？”霁珩伸了个懒腰，问着一旁的太监。

  “回皇上，公主殿下还是老样子。”

  霁珩点了点头。过了半晌，从座位起身朝外走去。

  自那次姜横攻进大北国时，霁珩就坐上了皇位。但这皇位的感觉，霁珩不喜欢，感觉还拘束了。

  霁珩一路就来到了公主府。刚踏进殿内，就见惜惜坐在院中品茶。

  “今天来得真是时候。”惜惜出声，已经没了在前西城时的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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