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炼局内——

  “大人，大夫来了。”一个丫鬟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

  老者仔细把脉后，俯身道:“大人并无大碍，受了点惊吓，又加上过度劳心才出现了头痛，草民开几副安神药便可恢复。”

  金官挥了挥手，老者退下。坐在一旁的老刺史开了口:“孔金官，这次惊吓不小啊。本官早就提醒过您，招募壮丁只是一时有用。”

  “区区百姓而已，他们闹能闹到哪个地步。”金官不屑地看着老刺史，“倒是你刺史，多少有点岂人天忧了。”

  “本官还是一句话，劝你早些收手。他们闹有一就有二。”老刺史起身，理了理衣袖，便转身朝外走去，“到时候咱看是我岂人天忧，还是你目中无人。”

  老刺史走后，金官骂了句“老东西”，便叫来一侍卫。

  “明天去每个村口都看看是哪个村子的人闹事。”

  随着夜色的降临，慕中山的心越发焦急。正如今早反抗失败，可见金官并不是善茬。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在后半夜时，只听窗外有声音。慕中山立马警觉，手上已经摸上了刀，伏身慢慢挪到门前，随时准备攻击。

  然而过了半晌，也未在听见窗外的声音。慕中山谨慎地推开门，他环顾四周，一片静悄悄。他转身回屋时，却见门上被钉着的纸条。

  慕中山皱眉，展开信便见:速回，王危。落笔珩。

  信上的字简单明了。慕中山碾碎纸，他却在思考，王然在京城能遇到何危险，况且霁珩又是从何得知。慕中山脑中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可时间很是着急，不一会儿就大亮。慕中山准备起身回前西城。却听到村民们在铁头家的院落喊道:“官兵来了！长亭！这可怎么办。”

  铁头看了慕中山一眼，并未见其异样，上前安抚道:“发生何事？”

  “就是……”村民有些气喘吁吁，“官兵在村头，不知在查什么。”

  慕中山皱眉，看来冶炼局的人真是不安生。他现下着急回前西城，并无闲暇时间与金官纠缠。

  慕中山与铁头辞别后，便朝着村口走去。却被官兵拦住，对着慕中山上下打量。

  慕中山对这个眼神自是嫌弃至极。

  “抓住他！”官兵突然喊道。瞬间几个侍卫就从慕中山背后扑了过来，慕中山眼尖朝一侧躲开。

  没过几招，侍卫们全部倒地。慕中山扫视地上的侍卫，随意抓起一人的脖领，“去，把你们金官叫叫来！”

  那人连滚带爬地起身。

  慕中山等了一个时辰，才见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走来。还未等金官下车，慕中山已经飞身上马，扯着金官就甩在地上，慕中山一脚踩在其背上。

  “孔令奇，你真是不知好歹！”慕中山咬牙切齿，脚的动作加重了几分，“姜横不管理你，就让我替他治治你。”

  “你……你……疼疼……”孔令奇拍在地上发出哀嚎。

  “你到底是谁，敢直呼皇上名讳！”孔令奇侧过头，试图看清慕中山脸。

  “我是谁？”慕中山冷哼，“你可否听过前西城刺史慕中山的名号！”

  “慕……慕中山？”孔令奇有些震惊。他确实听过，甚至之前还想会会这人。试图借他之手给皇上说着话，捞点好处。

  “你说，我把你杀了，皇上会如何！？”

  “不不。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饶了小的。”孔令奇瞬间换上了另一副嘴脸。“你有什么要求，照做不误。放了小的贱命一条。”

  慕中山拿着刀在手里把玩着，“啪”地一声落地。刀从孔令奇的眼前飞过，直愣愣地插进地里。“哎呦，不好意思啊，手没拿稳。”

  孔令奇咽了咽口水，瞳孔放大得看着眼前的刀。

  慕中山见孔令奇被吓尿了，便手了脚。他拍着身上的尘土，蹲下身子看着孔令奇，不容置疑道:“招募壮丁，每名壮丁月俸禄3000文。”

  “好好好，多谢慕大人不杀之恩。”

  慕中山看都不看孔令奇，取走马车上的马便飞奔离去。可他不知，在村头的大树下铁头的表情。

  当慕中山赶回前西城，天已大黑。而他心情却变得愉悦。

  回到竹院，他推开房门时，霁珩已是安然地坐在他房内。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

  “呀！慕兄这是终于舍得回来了。”霁珩调侃。

  “说吧，到底发生何事？”慕中山斜了他一眼，坐下，拿起茶抿了一口。

  “王然武举有人作梗被落选。”

  慕中山皱眉，对于霁珩汇报事情的真实性有待考察。“你从何得知？”

  “孬，”霁珩递上来一张纸，“陈睿文的来信。至于有人作梗，那是我的猜测。”

  书信确实简单明了地写着王然被落选，谢顺顺利入围。

  慕中山这才相信霁珩的话。确实王然虽说武力值不如谢顺，但兵法，马术都比谢顺强许多。综合下来，王然必然比谢顺入围的可能性更大。可见这场比试有问题。

  然而慕中山知王然很看重此武举，他却不知王然现在有多难过。即使王然不过是一枚棋子，但他也是很希望王然能入围。

  “打算如何解决？”霁珩打断慕中山的思考。

  “现在就去京城，让姜横重新比一场。”慕中山拍案而起。

  霁珩轻笑一声，“还真是随心啊。”

  慕中山二话不说，带了些盘缠，就要骑马上路。却被霁珩拦住。

  “稍等，你有一样东西没拿。”霁珩递了上来包裹严实的东西。打开一看，正是慕中山送给王然的那把剑。

  慕中山拿过，大喊一句“多谢”，便扬长而去。独留下霁珩一声叹气声，“真是难伺候的主。”

  丞相府中，王然房内一片狼藉。花瓶碎了一地，桌子掀翻在地。王然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接触到自己所希望的，可偏偏还是落选。他知道是自己的父亲从中作梗，但却无力反抗。毕竟一旦扯出丞相参与其中，那可是大罪，一大家子全完了。

  而他也算知道为何这次关他禁闭，可以很轻松地逃出去。

  王然现在脑子中，全是慕中山那殷切而充满希望的眼神。他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结果告诉慕中山。

  屋外的门敲响，王然却是大吼一声“滚”。可门还是被推开，丞相一身官服，身形修长且笔直，全身上下透露着权势。他走至王然身旁居高临下地说着。

  “这样哪里还像京城三大才子！颓废窝囊，根本就不是我丞相之子该有的模样。”

  “这才子，和丞相之子谁爱当谁当！”王然扯着脖子，抬头望向丞相吼道。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在王然脸上。

  王然呼吸微促，眼眶猩红。他强忍着泪，从地上猛然爬起，朝着外面就跑。

  “孽子，有本事就别回来！”丞相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太阳穴上的青筋凸起。看着消失的王然，丞相捂着胸口，猛得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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