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月又有些日子没有去县城了，趁着冬日的阳光正好，她决定去县城看看刘老伯和干娘。

  虽然出了太阳，骑摩托车还是冷飕飕的。杨柳月剪了两个长筒袜套在膝盖上当护膝。穿上厚厚的棉袄，带上帽子，全副武装出发。

  她到了南门市场，每次都要去看看拆了的电影院那儿有没有准备动工的迹象。这次过来，那片废墟的四周已经围起来了。

  杨柳月找了个缺口，钻进去看了看里面什么样了。只见当时填的那些松土的地方，经过几年的沉淀，已经紧紧的了，有些地方还开了拆缝。

  她在想，围挡都围起来了，应该快动工了吧。到时候周春雷的那一帮兄弟又有事做了。

  她出了围挡，也不在街上逗留，直接去刘老伯家里。刘老伯之前就接到了杨柳月的电话，知道她要来。他一早就去买了水果，瓜子之类回来。

  杨柳月从乡下带了两袋子小菜过来，准备一袋子放刘老伯这里，一袋子带到干娘家里去。城里人总是羡慕农村人的蔬菜新鲜，她每次过来都会带上两袋子小菜。

  杨柳月进到刘老伯家，看到刘老伯正在扫地。桌子上又放了一包大白兔糖，她知道那是准备让她回去的时候带给大宝他们的。

  杨柳月把小菜放到厨房，边走边说：“伯伯，今儿个天气好，我帮您把被子洗了吧。”

  “不用你洗，你在家里辛苦着呢。到了伯伯这怎么还能劳动你呢？”

  杨柳月知道伯伯盼她过来，只想她陪着聊聊天。他一个人在家守着这三室两厅，每天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要是在农村，还会每天有人串门。城里人都是关门闭户，只看见别人家出出进进的人，都很少互相走动。

  人们交友聊天，都是到公园，到河边去。早上一边锻炼，一边说这话。白天打打牌，下下棋什么的。回到家还是太清净了。

  “没事，我年轻，不累。帮您洗被子的时候，也可以跟您说话啊。”她不由分说，走到伯伯的房间，把他的床上用品全部搬出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三下两下的，她就弄完了。刘老伯的阳台很通风，阳光足。等吃了午饭，肯定就干了。杨柳月就把被子再袋好还原。

  爷俩有说有笑的，又开始做午餐。平时老伯一个人吃饭，味同嚼蜡。杨柳月以来，还是那样的饭菜，他吃得格外香甜满足。

  今天是星期六，干妈要五点下班。杨柳月虽然有干妈家的钥匙，去了一个人也没意思。就索性陪老伯到街上遛遛弯。回来整理好被子才离开老伯家去干妈家。

  “孩子，恭喜你，你的自考本科又过啦。”李老师一见到杨柳月，就开心的说。

  杨柳月欢喜地跑过去，给了干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是有闺女好啊，我那臭小子总是不让人省心。”

  “怎么就不省心了?向南哥都当大干部了。”

  “唉，你别说了，他都离婚几年了，也不张罗再找一个。别人给他介绍吧，他看都不去看。”

  娘俩一见面，总有说不完的体己话。

  “对了，今天向南会回家住，你就在我家住一宿，家里热闹热闹一回。”

  干爹在XJ部队上工作，两年才有一个月探亲假。平时陈向南常住单位，只有周末肯定会回来住。

  娘俩开始摘杨柳月带过来的蔬菜。一会有开锁的声音，陈向南同志回来了。

  “哪阵风把我的柳月妹妹吹来了啊？”陈向南进屋看到杨柳月的背影，就开始耍贫嘴。

  “党的春风呗。”杨柳月回贫嘴。

  “快点换了鞋，洗了手，来端菜吃饭。”李老师看都不看儿子一眼，使唤他做事。

  “好勒！得令。”陈向南旋风一般出现在厨房，把炒好的菜端到餐厅的桌子上。

  “我们俩走一个？”陈向南看着酒柜里的酒征求杨柳月的意见。杨柳月说：“我不喝酒，你有兴致，我就以茶代酒吧。”。

  陈向南端起酒杯跟杨柳月的杯子碰了一下：“来，跟往事干杯！”杨柳月和陈向南各自有太多往事，现在都过了而立之年，提起往事，别有一番况味。

  酒逢知己千杯少，但是李老师不许儿子多喝。

  两位儿时老友，饭后出去走走。陈向南带上杨柳月，来到百货公司。“来这干嘛呢？我又不买东西。”杨柳月说。

  “我要买啊。你陪我逛逛不行吗？”

  说是逛逛，陈向南却径直朝收音机柜台走去。他早就看好了一台熊猫牌收音机。

  “这个怎么样？”陈向南观察着杨柳月的表情，征求她的意见。

  杨柳月眼睛都放光了。来到这个世界，她第一次看到电子产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你也喜欢，那就买它了。”陈向南拿了收音机，直奔收银台。

  两人出了百货公司，陈向南将收音机往杨柳月怀中一放。

  “收音机你拿着。”

  “你净偷懒，一个男子汉还剥削我的劳动力。”

  “什么叫剥削劳动力，这个收音机现在是你的了。”

  “你干嘛送我收音机啊？”杨柳月现在也买得起收音机，只是不舍得买。

  “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听你唱歌，现在都没听到你哼过了。拿了收音机，回去学些新歌，把日子过得快乐点。”陈向南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杨柳月说话。

  自从上次陈向南打电话到杨柳月家，知道他们两口子吵架了，他就担心杨柳月活得不快乐。而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想着买个收音机给她解解闷。

  他一个人到百货公司看了很多次，每次那些女孩子过来都喜欢买熊猫牌收音机。他就认准了这个品牌，只等杨柳月过来看过了，她喜欢就买来送给她。

  在陈向南的心里，杨柳月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她的日子过得好，陈向南也觉得美滋滋的。虽然他爱慕杨柳月的心思不能向她说，但是能在适当的时候给她做点什么，他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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