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欣：“对、对不起……”

  程耀：“路中间有个坑……”

  佟欣：“哦。怕你困。”

  二人各自找借口解释，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人的耳畔传来了电台里深夜主持人低沉的话语声。小车在夜色中行进着，小小的车厢内孩子在沉睡，隔座的男女分享着一双耳机。

  车子继续行驶，转向山间小路。程耀看到了前面有两个散步的人。

  *

  佟欣、程耀和皮特下车，看到车灯前走出来的人，赫然是林西和肖一成。

  肖一成：“来得挺快啊。”

  程耀：“你们在等我们吗？”

  林西：“消食而已。”

  佟欣：“凌晨一点，消食？”

  程耀：“看看看，佟欣你也觉得不对劲对吧？！”

  佟欣又看了程耀一眼，程耀立刻不说话了。

  两人之间默契的举动，让肖一成和林西对视一眼，窃笑。

  一行人往回走上车。

  程耀：“林西，陈雯辞职了。”

  肖一成看向林西，一众人都有些紧张。

  黑夜中，林西把掉下来的头发夹到耳朵后面，逆着光微笑了一下。

  林西：“工作的事情，过几天再说吧。这几天，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玩得愉快。”

  *

  吃早餐的地方是林氏民宿的小餐厅，放置着一些生态林园自产的水果食物。

  林西走进餐厅，拿起盘子正在选餐，佟欣坐在位子上和皮特吃饭，程耀坐在旁边。

  肖一成正在露台外打电话谈工作。

  林大勇和高文丽进来，看到程耀、佟欣和皮特。

  林大勇：“小西，朋友都在啊。”

  林西：“老爸老妈，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是我两个朋友，这是佟欣，这是程耀，小朋友是皮特。”

  林大勇看到程耀、佟欣和皮特。

  林大勇：“哟，一家三口都来啦。”

  佟欣：“林叔，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一对。程耀是我和老肖的合作伙伴。”

  林大勇：“哈哈，是我鲁莽。小西难得带朋友来，喜欢就多住几天。“

  皮特：“哇，谢谢爷爷，我好喜欢这里啊，好美丽啊，跟童话故事里的仙境一样。”

  林大勇被哄得非常开心：“小西，你看我都当爷爷了。小朋友别客气，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林西：“肖一成，吃饭了。”

  林大勇：“夫人怎么没东西，我给你拿。”

  大家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

  *

  肖一成房间，肖一成犹豫地照着镜子，身上是一身蓝色工装迷彩服，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觉得很别扭：“我还是换了吧。”

  “别啊，这样挺好的。”

  “你确定？”

  林西点头。“还有几项装备。”林西先给肖一成脖子上挂了条白毛巾，“擦汗，有备无患。”

  肖一成妥协。

  林西给肖一成背上一个大竹筐。

  肖一成：“没必要吧？”

  “不背，工具装哪里？“林西有理有据。她又给肖一成戴上一个亮黄色的皮手套。

  “我是去劈竹，不是去洗厕所。”肖一成抗争。

  “竹子很锋利的。”

  “带进去就一手汗，这个就算了。”

  林西思忖：“行吧。”林西又拿起一样东西，“但这个一定要带。”

  肖一成还没来得及问，头上一个草笠罩了下来。

  林西满意地欣赏着肖一成的造型，完全是一个乡村砍竹人的样子。草笠下，是肖一成对自己难以直视的表情。

  “很帅。”林西安慰肖一成。

  肖一成斜视林西，对她的安慰将信将疑。

  *

  山腰露台程耀、佟欣和皮特正在露台上喝饮料，舒服地晒太阳。程耀转头，看着一个带着草斗笠，背着大竹筐、挂着白毛巾的人从民宿里偷偷摸摸地出来，那人正是肖一成。

  “你好，请问你是？”程耀问道。

  肖一成发现自己没被认出来，压低了草帽，咳嗽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自己讲不出话。

  “他好像是哑巴。”皮特说。

  “皮特，怎么能这么嘲笑别人呢。”佟欣指证。

  “对不起啊。”皮特道歉。

  肖一成狂点头，准备溜。

  林西推门而出，举着一把砍刀：“落了这个，肖一成！”

  肖一成脚步僵住。

  佟欣、程耀和皮特都看向肖一成，三人异口同声：“老肖/肖一成/papa？”

  肖一成摘下草斗笠，尴尬地笑。

  “你这是要去干嘛？”程耀上上下下打量着肖一成。

  “巡山。”肖一成清清嗓子。

  “巡山带刀？你怕老虎啊？”程耀调侃。

  肖一成尴尬地把砍刀放到筐里。

  “哈哈哈吃早饭的时候林爷爷都告诉我们了，papa要去做竹沙发！”皮特点破了肖一成。

  程耀终于噗呲笑出来。

  肖一成看向林西和佟欣，两人也憋着笑。肖一成无语，不想理这些人，快步走。程耀也快步跟上。

  “皮特，走，我带你去挖笋！”程耀说。

  皮特轻快地跟上。

  *

  郁郁葱葱的竹林里，两根竹子中间系着渔网状的袋子，做成秋千的样子。佟欣和林西坐在上面，悠悠地荡着，时不时地点头聊天。

  前面的地上，程耀和皮特蹲在那里，小笋露出了一个尖尖头，挖笋的锄头放在一边，程耀和皮特用小铲子慢慢铲，也有说有笑。

  另一边的肖一成则是全然不同的景象，他满头大汗，竹子倒在旁边，他费劲地用砍刀把竹子从中间一劈二。

  肖一成用砍刀将竹子结节的地方磨平，忽然被倒刺刺到，倒抽一口凉气。

  林西敏锐地注意到了：“没事吧？”

  肖一成收起手：“没事。”

  肖一成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刨竹子，但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触碰到倒刺的地方，痛得他蹙眉。

  *

  庭院露台餐厅，林西、佟欣、肖一成、林大勇、皮特、高文丽、程耀坐在庭院露台餐厅吃饭。

  林大勇眯着小酒，十分开怀：“这个冬瓜，我们对比了三十个地区的品种，最后杂交而来的！小程，你试试！”

  程耀端着碗去接，吃了一块：“爽口！”

  大家其乐融融地笑，唯独肖一成，脸颊通红，非常疲累。

  高文丽：“小肖，你也尝一块。”

  肖一成也拿碗去接，碗碰到倒刺的地方，手一抖，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林西：“怎么了？”

  肖一成把手放在后面：“没事。”

  林西直接抓起肖一成的手，看到肖一成的手指间有一些红红的点点：“竹丝扎进去了，这还没事呢？”

  林大勇想凑过去看，但一瞬间又绷着脸，僵硬地拿过肖一成的手看了一下：“这个程度，问题不大。”

  林西：“不行，我带你去处理下。”

  林大勇：“这点没必要处理。想当年我做家具，不知道被锤子打到过多少次，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程耀：“林叔叔，他这是套路，故意求关怀的。”

  林大勇：“哦？有这样的事？”

  佟欣咳嗽。

  程耀没有领会，继续说着：“他之前故意搬到林西房子对面，装出不会收拾的可怜样，骗林西去帮忙，趁机套路林西。”

  林大勇带着怀疑的目光地看向肖一成。

  肖一成尴尬，捧起碗，倒刺又被刺到。

  林西看着肖一成。

  肖一成：“真没事，继续吃饭吧。”

  林西一下站起来：“我的男人，我吃这套。”

  林西拉着肖一成离开，留下程耀和林大勇面面相觑。

  *

  肖一成房间，林西细细地帮肖一成把手指中的倒刺挑出来，然后涂上碘伏，轻轻吹着。

  肖一成看着林西认真的模样，入了迷。

  “别做了。”林西心疼地说，“你不做竹沙发，我也认定你了。”

  “哎呀。”

  “怎么啦，弄疼你了？”林西紧张。

  “这句话，忘了录音了！”

  林西嗔怪地碰了肖一成一下，消毒的碘酒戳到伤口。

  “啊！这次是真疼……”肖一成疼得叫起来。

  林西抬头看着肖一成：“都怪我，我应该事先跟爹妈打好招呼的。”

  肖一成的额头点了一下林西额头：“不怪你，是我自己贴着要来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才跟来的，其实我就是想回家充个电。”

  肖一成双手托着林西的脸，看着她：“让我看看，充满了吗？”

  “嗯，看看乡邻们乐呵呵的笑脸，抱抱我爸，和我妈聊聊天，现在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我现在也总算知道了你能量的秘密。”

  “哦？是什么？”

  “因为你成长在这么有爱的地方，所以你才有那种朝气蓬勃的生命力。难怪你是打不死的小强。”

  “嗯？你说谁是小强？”林西对这个形容很是不满。

  肖一成亲啄林西的额头：“我，我是小强！所以我也不能输！三天内，做完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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