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低头摸了摸鼻子，不语。

  林西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签了字。

  林西：“行了，文件没问题了，可以交稿了。”

  魏天：“对了，美术馆的活儿怎么派给陈雯了？”

  林西：“我不希望陈雯只是我的助理。”

  魏天：“你准备让她独立接活？”

  林西点了点头：“而且她马上试用期要到了，公司会对她评级，多评一级都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魏天：“可是工地的项目，出了名的苦差，她一个女孩子做得下来？”

  林西：“没有付出哪来的收获！”

  魏天：“那也别做太绝啊。你看看外面的陈雯，哭丧着脸，还以为你是在给她穿小鞋呢！”

  林西思索片刻：“还记得Katlina吗？华声初代大魔王？我刚进华声的时候，就在她的手下实习。”

  魏天想了想后笑出了声。

  魏天：“还别说，你们挺像的，一脉相承的女魔头。”

  林西没有搭理魏天，回忆起当年的情景：“那时候我就和陈雯一样，什么都不懂。Katlina每天分配给我的工作就是校对文稿，校对格式。”

  魏天看着林西没有吭声。

  林西：“段落排版、中英文标点符号转换、空格的全角半角等等，我足足干了三个月。稍有疏忽，就被Katlina一顿骂，然后重做。那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一天，我是在晚上九点前下班的。你猜我当时怎么想的？”

  魏天：“迎难而上，做出完美文稿让她满意。”

  林西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她在给我穿小鞋。”

  魏天：“为什么？”

  林西：“我始终想不通原因。直到后来我接手了大客户部，才突然明白了她的做法。每一个年轻人的心里都是星辰大海，却忘了工作的本质是枯燥的，它不是悬在空中的，而是需要脚踏实地去行动的。”

  魏天：“你觉得Katlina的做法是在磨练心性？”

  林西：“玉不琢不成器。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魏天：“既然都为她考虑了这么多，那就和她好好谈谈！”

  林西：“等有空再说吧。”

  魏天：“你啊……”

  林西看着魏天。

  魏天一笑：“行，我不说了，我再说你又要觉得我唠叨了。先去忙了。”

  林西点头，魏天出。

  *

  程耀拖着疲累的步伐，筋疲力尽地走在路上。

  短消息提醒，程耀摸出手机：您尾号9980的银行卡到账劳务费元，卡内余额总计元。

  程耀疲累的表情一扫而空，转为兴奋。

  程耀走到上次古玩摊位前，发现摊位不在，只能四处张望起来。

  程耀在市场里找来找去，终于再次看到了上次的摊主。

  程耀气喘吁吁跑过去：“老板，你怎么换位置了？害得我一顿好找。”

  摊主扶了扶墨镜：“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想来买玉的小帅哥。我每天摆摊是要算方位的，今天出门一算，在这个位置摆摊就能遇到有缘人。”

  程耀：“哈哈，那你算的真准。有缘人，肯定就是我呀。”

  摊主：“我掐指一算，今天咱俩的缘准够。”

  程耀：“玉呢？”

  摊主：“那么贵重的玉，我哪敢天天带身上啊，一手交定金，一手同城快递？”

  程耀：“成交！”

  摊主从身后拿出了收款码。

  *

  快递驿站门口，程耀三下五除二地把快递包装拆开，从一个布袋子里兴奋地捧出一块玉，激动地看着，小心翼翼地放回袋子里，打皮特电话：“喂，你妈妈在家吗？”得知不在家后，他急匆匆地往家里跑。

  打开门，程耀就问皮特：“你确定你妈妈开会去了？”

  皮特：“确定一定肯定！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快给我看看。”

  程耀慢动作把玉从包里掏出来：“你小心点，八万八呢！”

  皮特神色变得敬畏，紧张而期待：“我会注意的。”

  程耀双手捧出玉，皮特震惊地看着玉：“这就是八万八啊！”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名堂了吗？”

  “完全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特别啊！”

  程耀把玉收起来：“玉是要来感受的，你这小孩，还修炼不到那个境界！”

  皮特扁扁嘴。

  程耀：“手牌呢？”

  皮特和程耀来到玄关柜旁，皮特拿出玉手牌，程耀掏出手机，三百六十度一顿狂拍，有侧拍、俯拍，对花纹的特写。

  *

  程耀走进一家店，店门口有一块写着刘松之玉雕工作室的牌子。程耀掏出他的玉，递给在工作台上的雕刻师刘松之。

  程耀：“大师，我是林西介绍来的，想找您雕块玉。”

  刘松之接过，看了一眼：“你这块玉雕什么？”

  程耀急忙掏出手机，给他看佟欣的玉手牌：“照着这个雕，要一模一样。”

  刘松之哈哈笑了：“我是雕刻师，不是魔法师，花纹可以给你雕一样，玉不一样，我也没办法的呀。”

  程耀一愣：“都是羊脂玉啊。”

  刘松之一愣：“羊脂玉？”刘松之把玉还给程耀，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块玉，市面上随便买买，两三百块最多了。”

  程耀石化：“两三百？”

  刘松之回到工作台，絮絮叨叨：“小伙子，要不这样，你把那块玉拿过来，用我精湛的手艺，我看你不如把原来那块玉牌拿过来，补一补，价值还比这个大。”

  程耀完全没有听到刘松之的话，呆呆地捧着俄料，半天没回过神来。

  *

  程耀气得在李奶奶家暴走，李奶奶在一旁习惯性地看书。

  程耀：“……骗子！奸商！太过分了！”

  李奶奶看了一眼手表，笑着：“你已经骂了半个小时了，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程耀：“我能怎么办，就接着骂一骂咯。”

  李奶奶：“哦？这不像你啊，耀耀。你不报警吗？”

  程耀：“报警有什么用……他早就跑掉了吧。”

  李奶奶：“那我给你出个主意。”

  程耀：“姨奶奶！你快说。”

  李奶奶：“你平时不是在网上给人免费教小语种吗？把这事儿说说，也算是提醒大家，要注意保护自己。”

  程耀：“……算了吧。”

  李奶奶更好奇了：“这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转性了？”

  程耀：“我觉得没用。”

  李奶奶：“我看你是怕被人知道吧？”

  程耀支支吾吾地：“我能、我能怕被谁知道。”

  李奶奶：“你这块石头想买给谁，你就怕被那个人知道。”

  程耀：“我、我就是自己买来自己玩的。”

  李奶奶：“哎哟，你什么时候这种石头啦？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程耀恼羞成怒：“姨奶奶，非要戳穿我？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取笑我！”

  李奶奶拿起石头：“好好好，这样吧，我出两百块，买你这块石头，给你减轻损失怎么样？哎呀，你说这半大不小的，当镇纸还有点轻，要不便宜点？180怎么样？”

  程耀被李奶奶的话气得又哀嚎。

  *

  又换了地点的古玩摊位，摊主正在摊位上摇着纸扇哼着歌，只见程耀从旁边走来，抓住摊主的胳膊：“哟，又换位置了？”

  摊主吓得大惊失色，立刻想要弃摊而逃。突然想起有几件值钱货，又回来拿，被程耀一把抓住。

  “哎，小帅哥，松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摊主求饶。

  程耀：“是早上的地方没缘了，还是我俩之间没缘。”

  摊主：“有缘，咱俩有缘。”

  程耀举起手机：“我已经报警了，一会你看看和警察有没有缘吧。”

  从远处传来一阵阵警笛……

  *

  林西拎着包准备回家，又调过头走到肖一成家门口，敲门，却无人回应。林西打电话给肖一成，里面传来手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林西挂上电话，犹豫了一会，按开肖一成家的门，走进去。

  林西：“肖一成？”

  屋内一片黑，林西打开灯，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没回来吗？”

  林西换鞋进屋，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等肖一成。

  时间一点点过去。

  肖一成开门的声音，他进屋后看到玄关的鞋子，往里探头。

  “你回来了？”林西的声音传来。

  本来疲惫的肖一成，看到从客厅走出来的林西，挤出一个微笑。

  林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还顺利吗？”

  肖一成：“还好。”

  林西：“还好是什么意思？他同意投资语译了？”

  肖一成：“他跟我约了明天上午的电话会议。”

  林西还想继续问，肖一成打岔。

  肖一成摸着林西的头：“你一直在等我吗？饿不饿？我来点外卖。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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