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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不管我怎么努力……没用的


肖一成办公室,肖一成低头办公,大门悄悄推开一条缝。他抬头望去,就见陈雯和王强探头探脑的样子。

  肖一成:“怎么了?”

  两人互相推搡,最终陈雯硬着头皮进去:“肖总,您看到西姐了吗?”

  王强补充道:“我们联络不到她。”

  肖一成拿出手机拨打林西电话,已关机。

  肖一成:“其他人问过了吗?”

  陈雯:“都问过了,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

  肖一成眉头紧蹙:“回华声了?”

  王强:“我们问过了,她没有回去。”

  陈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王强也是一脸凝重:“西姐就算盲肠炎开刀,也还在处理公事,她不可能手机关机,更不可能失联。”

  话未说完,肖一成拿起西装外套就急速出门了。

  语译走廊拐角处,肖一成与陈潇偶遇。

  陈潇想跟他沟通接下来的工作:“一成,等会主要拍摄你们研发室的……”

  肖一成仿佛没有听见,完全无视陈潇,一语不发地离开。

  陈潇:“一成?一成?”肖一成压根没有回头。

  *

  肖一成开车在街道上寻找着林西,与此同时,蓝牙耳机还在不断拨打着林西的电话。

  肖一成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神色紧张到烦躁。

  *

  海边人烟稀少,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一阵阵水花。

  林西眼神空洞地沿着海岸行走,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上有一块不小的石头。林西踩到石头,一个趔趄,整个人朝一旁倒去。

  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了她,肖一成。

  肖一成:“你果然在这里!”

  林西失焦的目光投向他的脸庞:“你怎么会来这?”

  肖一成:“和谁吵架了?”

  林西嘴硬:“没。”

  肖一成:“以前跟我吵架,你就喜欢一个人来海边吹风。”

  林西嘴硬说道:“没有,没人和我吵架。”

  肖一成:“好,你说什么是什么。”

  林西站立在岸边,看着两岸风光,海风吹起,吹乱了她的长发。

  肖一成站在她身旁,不问,不催促,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这样无助的林西没有往日的凌厉,像个迷路的小孩,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并肩而立。

  肖一成:“给。”

  林西低头一看,肖一成的手上拿着一瓶二锅头,林西拒绝:“我不需要借酒消愁。”

  肖一成:“喝酒从来不能解决问题,该有的痛苦还在,该有麻烦也还在。”

  林西不解。

  肖一成:喝“酒呢,能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林西接过二锅头,拧开瓶盖,一口喝了小半瓶:“很冲很廉价,很像我。”

  肖一成紧跟着坐到了林西的身边:“我承认你的脾气有点冲,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是无价的。”

  林西笑容苦涩:“不用安慰我了。”

  肖一成知道她满腹心事,可是她不说,他也就没有问,二人沉默地望着海浪。

  林西一步步往前走,看着天空的夕阳:“肖一成,知道汝窑吗?”

  肖一成点头:“五大官窑之首,似玉非玉,温润大方。”

  林西:“没错。但还有一些瓷器,即便它是天青色,开片均匀,釉彩上佳。就因为它没有烧制在汝窑的窑洞里,它再好,也只是一个普通瓷器。”林西带着苦涩的微笑:再努力,也没用……

  *

  林西对肖一成讲起了往事。

  二十年前,高教授家客厅,高玲牵着谭莎莎,林大勇牵着林西,跟在高教授身后,回到家里。

  高玲:“来,爸,您生日,我给您夹菜。”

  高教授:“都坐吧,莎莎,今天累坏了吧?来,歇会。”

  谭莎莎:“外公,我不累。”

  高玲:“外公帮你办的庆祝派对,你要跟外公说什么呀?”

  谭莎莎甜甜一笑:“谢谢外公,莎莎会更努力的。”

  高教授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林西在一旁渴望地看着他们祖孙俩。

  高玲:“这次的比赛,有很多孩子年龄比莎莎大,有些还是得过一些奖项的。”

  高教授:“我高鹤年的外孙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谭莎莎:“外公,我长大了要做跟您一样的大教授。”

  高鹤年笑容慈祥:“乖。”

  林西失落地垂着头,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林大勇观察到女儿的失落,赶紧拿着礼物放到茶几上:“高教授,这是文丽让我带给您的。我给您放这。”

  高教授看也不看,冷哼一声:“她可没这份心。”

  气氛尴尬,瞬间冷场。

  林大勇把林西拉到身边:“高教授,我们西西英文也很好的,在年级里名列前茅的。”

  高教授一听,脸色缓和了些许:“哦?”

  林西点了点头。

  林大勇骄傲地:“那是,毕竟文丽的基因在这里,根儿都在您这。”

  高玲提议道:“西西,你给我们表演一个。”

  林大勇:“西西,你唱一首英文歌给外公和小姨听!”

  林西鼓起勇气,唱起了英文的《雪绒花》:“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Small  and  white,Clean  and  bright,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林大勇乐呵呵地看着林西。

  高教授却伴随着歌声,眉头皱了起来。高玲甚至露出惊讶的表情。谭莎莎不解地看高玲,高玲冲她微微摇头。

  一首《雪绒花》唱完,林西紧张地看向高教授。

  林大勇亦一脸期待:“高教授,您给指点指点。”

  还不等高教授发话,高玲开口:“西西啊,你英语学了几年了?”

  林西垂着头:“两年。”

  高玲笑容和煦地看向谭莎莎:“莎莎,你跟姐姐年龄差不多,你来点评一下吧。”

  谭莎莎:“你的发音不标准哦,尤其是清辅音的tr和ts。”

  林西脸色通红。

  谭莎莎:“而且,你的咬字是有口音的,听起来……反正怪怪的。”

  林西低下了头。

  林大勇心疼地看着林西,用眼神给她鼓励。

  谭莎莎转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的原版书递给她:“喏,送给你。”

  林西:“这是?”

  谭莎莎惊讶地:“哈利波特你都不认识?”

  林西茫然。

  林大勇赶紧替她接下:“谢谢莎莎啊!高教授,其实我们西西这次来还带了礼物给外公,是不是?西西,给外公拿出来。”

  林西点点头,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在林大勇的鼓励下,林西打开了铁盒,瞬间谭莎莎尖叫起来,扑进高玲的怀中,高玲护着女儿,不可置信的表情。高教授脸色铁青。

  铁盒里,是几条蠕动的蚯蚓。高玲立刻拿起纸巾,抱着蚯蚓扔到窗外。

  林西见状,生气地捶打高玲:“你为什么扔掉我的礼物!那是我送给外公的礼物!”

  高玲:“你这什么东西呀就送外公,真是的。”

  林西:“我讨厌你,你是坏人,你杀了蚯蚓!”

  高教授:“住手,都给我住手!别吵了!别吵了!”

  林西却置若罔闻,哪怕林大勇上前把她拉回,她依旧双脚试图去蹬高玲。

  高教授指着林西,骂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

  林西:“你不要以为我听不懂,妈妈教过我,这句话是骂人的话!我送你东西,为什么你骂我!你们不是好人,都是坏人!我讨厌你们!”

  高教授:“你这样子越来越像你妈妈。”

  高玲:“走走走,爸,你别留在这里,乌烟瘴气。莎莎——林大勇,快把这个野孩子带走。爸,您别生气,千万别气坏了身体,别跟她计较。莎莎,快扶着外公进去,莎莎,你可千万别学,别像个野孩子一样……”

  谭莎莎乖巧地带着高教授出书房。

  林西气愤地冲出家门,高大勇赶快追了上去。

  *

  肖一成:“所以是因为高教授养花种菜,所以你才送他蚯蚓吧?”

  林西:“看,你一个外人都知道,可是他们……却……”

  肖一成:“林西,我知道,你很崇拜他,渴望得到他的认可。”

  林西闻言眼圈红了:“是曾经。”

  肖一成:“现在也是。”

  林西:“其实小时候每次去外公家我都特别开心,我总是盼着去外公家的日子,我以为只要我足够优秀,再努力一点,外公就会认可我,就会像喜欢莎莎一样喜欢我……现在我终于懂了……”

  林西哽咽了:“不管我怎么努力……没用的,哪怕我拿了年度十佳翻译,哪怕我做到华声大客户部总监,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当年那个带着口音的乡下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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