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不明所以地看着程耀，程耀依旧不松手。

  “肖总那杯特调正在做，这杯是给你的。”程耀尽力维持脸上笑嘻嘻。

  “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肖一成松手。

  程耀微微吁了口气，把爱心拿铁放在林西手中：“趁热喝。”说罢，程耀走进厨房，发出各种乒乒乓乓的声音。

  片刻后，程耀端着一杯咖啡，递到肖一成面前：“肖总，请慢用。”

  只见咖啡杯上漂浮着一坨黄色的泡沫，呈盘旋状。

  “程耀，你这有失水准啊。”林西傻眼。

  程耀故作歉意：“本来打算用肉桂粉和姜黄粉做黄金奶的，再给肖总拉一朵花，没想到手一抖，就这样了。”

  肖一成看着“屎一样”的拉花，表情淡然，并未被激怒。

  “不过这不影响口感，肖总你不会介意的，吼？”程耀问。

  “我跟你换一杯吧，我那杯还没喝过。”林西看着这杯令人倒胃口的咖啡，把自己的那杯推到了肖一成面前。

  肖一成看着程耀，随后慢慢地接过林西那杯爱心咖啡，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好喝。”肖一成道。

  程耀气结。

  肖一成见好就收，指着文件中的一条：“这是我们新加的条款，其他公司都觉得百分比有点高，你怎么看？”

  林西蹙眉：“是高了一点，但也不算太为难。”

  肖一成点点头：“那就好。”

  程耀完全处于被晾的状态。

  半个小时后，肖一成心情大好地从林西家走了出来，浑然未觉自己居然还穿着鞋套，直到快上车，这才低头注意到。

  肖一成笑了笑，脱下鞋套，扔进垃圾桶。

  *

  佟欣把皮特哄睡后来到客厅，就看到肖一成一语不发地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一副低气压的状态。

  “你在查程耀的资料？他不是已经拒绝你了嘛？”佟欣凑过去看他的屏幕，问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肖一成的电脑屏幕上是程耀的百度百科，以及他在视频网站做的视频。

  “哈？”佟欣完全不理解。

  “对手已经出招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老肖，说人话！”

  “他在追林西。”

  佟欣惊讶。

  “确切的说，他登堂入室了。”

  佟欣：“同居？”

  肖一成纠正：“合租！”

  佟欣笑了：“难得看到你斗志昂扬的样子，挺好挺好。”

  肖一成继续看视频。

  佟欣看了一眼屏幕：“这小孩还挺有意思的，视频做得很生动。”

  “小把戏而已。”肖一成不屑地说。

  “这你就不懂了。”佟欣分析道，肖一成饶有兴致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佟欣娓娓道来，“林西算是成功女性吧？根据国外一份恋爱指南的数据分析，成功女性更容易对年下男动心。”

  “这是什么道理？”肖一成皱眉。

  “年下男单纯可爱，可以给女人一种简单的甜蜜。”

  “哪本杂志？我去投诉，没有调查就出数据，简直荒谬。”

  “挺好的。有了竞争对手，你才知道勇往直前。”

  肖一成气鼓鼓，没有接佟欣的话。

  “你熬了那么多天，还不早点睡？”佟欣转头给自己倒了杯牛奶，问道。

  “捣腾这个呢。怎么样？”肖一成挑眉，调出PPT，调转屏幕给佟欣。

  佟欣表情变得赞赏，细细地看PPT。

  PPT上面是很多图表，分别列了供应商的信息资质评级，每一个供应商后面都附带产业服务领域覆盖和过往经典案例，如技天语，专长：文件资料翻译与商务会议，经典案例：盐城谈判。

  “不错啊，时间紧任务重，完成度很高。”佟欣由衷赞扬。

  “还不止。”肖一成点击下一张PPT。

  这一张PPT里通过过往经典案例分析了每家供应商的长处与不足，和在案例中显示出来的需规避风险，如盐城谈判，小语种专业语系稍显薄弱，2018年起小语种部门离职严重。

  “这个调研成果，董事会那些人应该无话可说了。”佟欣说。

  “既然我把事儿揽过来，当然要滴水不漏，一个bug也不能被他们抓到。”肖一成志在必得。

  *

  夜已深，客厅里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茶几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显示着招标文档。

  林西咖啡里泡着枸杞，头发被揉得乱乱的，旁边有一大堆刚拆封的膨化食品，盘腿坐在茶几边，一动不动地像个雕像，陷入冥思。

  忽然林西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噼里啪啦开始打字，打完又沮丧地删掉。

  不知不觉中，林西在沙发上睡了一整夜。

  天亮了，李奶奶开始忙活。林西抱着一摞书，在和李奶奶讨论一些问题。李奶奶解答后，邀请林西吃早饭，林西匆忙喝了一杯咖啡后，就抱着电脑出门了。

  *

  林西回到公司，在项目库翻找着文件夹，抱着一堆成功案例文件夹出来。

  林西按照本子上一些翻译大牛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联系人。

  林西在会议室和陈雯、程耀等人开会，在白板上画流程图分配着任务。

  流程图内容如下：

  项目名称：语通IPO

  项目负责人：林西

  筹备时间：十二个工作日

  项目进度：招投标前期草创

  任务安排：资料收集、案例分析、立项审批、财务报价、招标文件编制

  参与部门：大客户部、财务部、企宣部、市场部

  会议室外的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

  *

  李奶奶家，程耀卧室里，程耀正和六六正在语音微信中。

  “我决定了，我要下手了！”程耀信心满满。

  “怎么了这是？”

  “我要让姓肖的知道，我，他得不到；我喜欢的人，他更不得不到！”

  “我怎么感觉你爱上的不是小姐姐，是那个竞争对手！你们俩简直是虐恋！”六六听完忍不住调侃程耀。

  “想死直接说。”

  “我错了！那哥们就祝你旗开得胜啊！”六六说罢，快速挂断电话。

  程耀扔下手机，发现漆黑的屋子，门缝从外面透出光。程耀下床，轻轻开门向外探去。

  林西闭目躺在沙发上，只觉得一个阴影笼罩了下来。林西一激灵，睁开眼，看到程耀俯下身，怔怔地看着她。林西狐疑的眼光。

  程耀也学她的样子，佯装疑惑。

  两人面面相觑。

  林西白了他一眼：“干嘛？”

  “病刚好，不要熬夜！”

  林西不搭理他，把电脑放在膝盖上，继续码字。

  程耀站在她面前，指了指挂钟：“你看看几点了。已经凌晨！语译都把交稿日子推后了，快去睡觉！”

  “好的，晚安。”林西说完，继续写标书。

  程耀眯起眼睛：“我数到三——”

  程耀见林西没反应，把手伸向电脑关机键，吓唬林西。

  “你干嘛，我还没存档呢，一会还要给张总发邮件。”林西猛然抬头，瞪程耀，伸手一把阻止他。

  “没存就没存呗，就算丢了，一会也能给你找回来。”程耀趁林西不注意，把电脑抱起来。

  “给我。”

  “不给就不给，快回去睡觉。”

  “想让我别生气是吧？”林西没好气地问。

  程耀重重点头。

  “转身，齐步走，进屋，关门，晚安！”林西努了努嘴，一把夺过电脑离开。

  程耀还想说些什么，林西的房间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

  程耀懊恼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程耀蹑手蹑脚地走到林西房间门口，贴着墙壁，听着隔壁林西房间的动静。

  李奶奶端着水杯出来，差点被他吓一跳。

  程耀赶紧做个“嘘”的手势。

  李奶奶小声：“大半夜，你干什么呢？”

  程耀继续如壁虎一样贴着墙：“姨奶奶，林西生气了。”

  李奶奶拍了拍一旁的椅子：“过来。”

  程耀心神不宁，一动不动。

  “追小姑娘不是这样的追的。”李奶奶恨铁不成钢。

  程耀一愣，赶紧跑到李奶奶身边，接过水杯：“您、您胡说什么呀？”

  “我说错了？你没追她？哦，那算了，本来还想帮你——”李奶奶故意逗他。

  “呃，反正我也睡不着，就陪姨奶奶聊聊天！”  程耀给李奶奶倒好水，恭敬地递过去。

  “小男生为了引起小女生的注意，总是这里惹惹，那里逗逗。但方式方法不对的话，会适得其反。懂吗？”

  程耀疑惑。

  “心理治疗大师萨提亚说，人的沟通有五种模式，其中‘表里合一’是最优选的。”李奶奶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程耀凝思，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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