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成脸色变了，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佟欣问：“去哪里？

  “每周五下午两点，他都有烟斗局。我们直接过去。”

  “是不是先打个电话预约一下……”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旦撤资消息流传出去，其他股东也会跟风。后果不堪设想！”

  *

  肖一成与佟欣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老洋房。

  这里的装修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轴线布置和装饰，强调平面对称，立面追求气派，装饰讲究细致，烘托出雄伟的北欧宫廷式风格。

  三人一路来到三楼的斜顶屋，侍者敲门，门打开。只见鸡翅木雕花的长桌边，坐着四个中年男人，丹尼坐在主位上，桌上摆放了数十个形状材质各异的烟斗。

  肖一成与佟欣还未来得及开口，丹尼温怒道：“肖一成，这是私人聚会，我希望你不是来谈工作的。”

  肖一成：“丹尼，我只需要5分钟。”

  丹尼扣了扣手中的烟斗，看向左手边的包总，问他对这把史丹威安徒生看法如何？包总接过丹尼递来的烟斗，仔细端详，分析造型与质地。四人笑得一派祥和，完全晾着站在一旁的肖一成与佟欣。

  佟欣有些忍不住了，肖一成拦住她，用眼神示意她继续等待，佟欣只能按捺住焦灼的情绪。

  肖一成拿出文件，背对着其他几位老总，给丹尼亮了一个标题，丹尼狐疑地看了看他。

  肖一成再次强调：“我只要五分钟。”

  丹尼起身。在场的其他几位老板露出奇怪的表情。

  *

  一份“退股协议”放在丹尼面前。丹尼正要签，肖一成突然阻止道：“等等，我有个条件。我们就退股达成一致，但我希望你严格保密。”

  丹尼回应：“我没有保密的义务。”

  肖一成不疾不徐地说：“您在澳门输了不少钱吧。”见丹尼脸色一变，肖一成继续道：“我们在来之前，做过一些私底的调查。如同你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我们语译也不希望因为你们的退股，引起别的股东连锁反应。”

  丹尼：“好，我答应你！”

  *

  走出老洋房，佟欣迷惘，肖一成脸色凝重地问佟欣：“我们的现金流还能撑多久？”

  “2个月。”

  “我们会在2个月之内我们要找到新的投资人！”

  “我现在就去联系——”

  肖一成把佟欣塞进驾驶座：“不用了，你先回去陪皮特。”

  肖一成头也不回地阔步走开，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

  市中心街头，人群攒动。

  肖一成逆向走在人潮中，神色冷然，身影萧索。

  商业街上的超大液晶屏上，同时滚动播放着极具科技感的宣传片。

  肖一成停步，仰头看着大屏幕，眼神中凝着霜。

  红绿灯的指示音急促地响起，肖一成回神，坚定地走向对街。

  海江校园，肖一成踱步在校园中，室内体育馆热闹异常。

  透过落地窗望去，一群少年正在酣畅淋漓的遥控着机器模型。

  看到学弟们认真执着的样子，肖一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两个少年的机器人撞在一起，两人不服气的推搡了几下，但很快又握手言和。

  肖一成眼中浮起一丝很淡的笑意。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老师，可以支持一下我们AI社团嘛？”

  肖一成回头，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拿着二维码站在他面前，他以为肖一成有所怀疑，于是赶紧拿出学生证和社团徽章，以作证明。

  见肖一成不动，眼镜男尴尬地收起二维码，欲走。

  肖一成喊住他：“等一下。”

  他拿出手机，快速扫了一下二维码，打款1213元。

  眼镜男看到账户里收到的“巨款”，咋舌。

  肖一成已悄然离开。

  眼镜男挥手，大喊：“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肖一成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

  华声办公楼，林西收拾背包，准备下班。

  魏天径直推门而入：“老肖……好像出事了。江湖传言，他的投资人丹尼要撤资，不过到了晚上，又说他们握手言和。”

  “商场上这种真真假假的传闻很多。”

  “一个学姐在丹尼公司做法务，我旁敲侧击，她都是官方回答，还说要辟谣。辟谣即证实，你……懂的。”

  “为什么呢？”

  “明面上是因为那个测评直播，但真实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林西踌躇沉思。

  魏天说：“我们要不要去陪陪他？”

  “他有他的骄傲，这个时候未必想要人陪。”

  *

  老朱饭馆内，店员靠在柜台上打着手游。

  店内只有肖一成一位顾客，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雪菜肉丝面。

  肖一成刷着手机，看到朋友圈里，林西的一条转帖，《海思总裁致员工的一封信》，于是本能地点进去看。

  帖子内容：……前路更为艰辛，我们将以勇气、智慧和毅力，在极限施压下挺直脊梁，奋力前行!滔天巨浪方显英雄本色，艰难困苦铸造诺亚方舟。

  退出文章，只见林西写了四个字，“与君共勉”。肖一成微微动容，给林西点了个赞。

  *

  林西办公室里，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帖子，不断有点赞和留言涌入。

  林西蹙眉，越发忧虑。

  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肖一成。

  他也点了赞。

  林西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了，眼中含着宽慰神色。

  林西与肖一成各自望着窗外天色，两人虽分隔两地，却在冥冥中感知到对方的心意，无声胜有声，尽在不言中。

  *

  佟欣走向肖一成办公室，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她继续拨打肖一成的手机，听筒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服务音。

  而此时的肖一成，正与TLA亚太地区首席代表盖尔相对而坐，他的面前放着厚厚一沓文件。

  肖一成仔细翻看，随后掩卷。

  盖尔的双眼如鹰一般紧盯着肖一成，不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盖尔伸手想与他握手：“只有同行最了解同行，肖总，合作愉快！”

  肖一成：“盖尔先生恐怕是误会了，我并无意与贵公司合作。”

  佟欣来到门口时，恰巧遇到盖尔离开。她对肖一成道：“其实……TLA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肖一成立刻给她泼冷水：“他们要51%的股份。”

  佟欣空欢喜一场，无力地坐着，双手撑着头，两人再度陷入了焦灼中。

  *

  肖一成正在Ubuntu系统里编写程序，三名程序员走进来，他习惯性地布置工作，却发现背后没有声音，他感到奇怪，扭头，发现三人支支吾吾的样子。

  三人轮番问出心中疑惑：“这套系统的研发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外面都说，我们最大的投资商丹尼撤资，资金链要断……”

  肖一成笑着反问：“是嘛？如果是真的，那我为什么继续坐在这里继续研发2.0版本？”

  三人面面相觑，感到奇怪。

  这时助理毛毛走了进来：“肖总，这个季度的团建单子，佟总那里签字了，就差你了！”

  肖一成看也不看，直接签下自己的名字。

  毛毛向三人点头示意离开。

  三人见状，似乎放心了些。

  肖一成走出研发室，转身看3个技术人员盯着电脑，聚精会神的样子，轻松的神情退去。

  他的手机弹出微信，银行信贷部客户经理发来的微信——肖先生，您先前评估的房产，放贷评估价2550万。

  肖一成回复：ok，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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