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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想让她知道,当年是她错了


肖一成办公室里,程耀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华声大客户部,林西。”程耀打字:“只加熟人。”谁知好友添加界面上迅速收到回复:“生人会熟,熟人会生,拒绝也是交流,咱们就这么聊?”

  程耀撇了撇嘴角:“还挺执着……”

  毛毛轻咳了一声,程耀抬起头,坐在他对面的肖一成还在等待他的解释。

  程耀懒洋洋地:“视频的内容我全程没有造假,翻不出来也是你们翻译机自己的事情。堂堂语译的老总,不去解决问题,难道是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肖一成不语,把一份文件推到程耀的面前。

  程耀挑了挑眉:“让我猜猜,这里面有什么呢?是恳求我删掉视频的公关条件,还是威胁我的法律声明呢?”

  肖一成做了个让他自己打开的手势:“自己看看。”

  程耀脸上仍然是玩世不恭的嘲讽表情,用食指很嫌弃地挑开文件第一页,扫了一眼,愣住了。

  文件上写着“聘用通知书”。

  程耀不解地:“什么意思?”

  肖一成解释道:“我们语译有个资源工程师的岗位,工作是推动语音、文本数据资源建设,研究语言调性,协助优化产品,提升智能翻译机性能,让智能翻译机更精准地呈现各种语言——作为语译的创始人,我希望你加入。”

  程耀一下子不知怎么回应,有些懵。

  肖一成:“你做得测评视频我看了,做得不错。文言文的语气助词,多语义词和中美语法思维逻辑习惯,每个点都精准地提出了语译翻译机的欠缺。我认为解决问题的前提是发现问题,我发现你是一个发现问题的高手,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岗位。”

  程耀突然笑了:“你不是想先招安我,再找个机会报复我吧?”

  肖一成冷冷地:“为什么要报复你?”

  程耀:“你就不怕我是你们对家请来黑你们的?”

  肖一成非常肯定地回答他:“你不是。你那三个测评视频,在断章取义的语境中,没有一台智能翻译机能独善其身。更何况……语译根本没有对手。”

  程耀有些洋洋得意。

  肖一成继续对他抛出橄榄枝:“语译向来欣赏狂人,一个人狂,说明他对那些司空见惯的东西根本不在乎。程耀,26岁,厦海外国语大学阿拉伯语系辍学。自学17门小语种语言,在视频网站上以不露脸的方式录制了7个语言类视频,点击量至今保持知识类频道第一。”

  程耀发现肖一成有备而来,他不由自主双手环胸。

  肖一成瞥了他一眼:“另外,你是已故的语言学界程松柏先生的独子,你的继父是国内知名经济学家——”

  程耀笑:“你扒得挺深的啊。”

  肖一成笑笑,将聘用书翻到第二页,薪资条件这一栏是空白的。他说:  “程先生,薪资这栏还空着,自己填上就好。”

  “嚯,家里有矿啊。”

  “你就是语译未来取之不尽,用之不尽的矿藏。”

  程耀促狭一笑,翻了翻聘用书:“你好过时哦,说实话,有点心动。不过呢,我有个条件,你答应的话,我就跟你干。”

  “说说看。”

  “我只需要你们语译发个声明,收回之前的一个错误观点。”

  肖一成一愣。

  程耀缓缓道:“机器翻译,永远无法替代人工翻译。就说这么一句,如何?”

  肖一成笑容逐渐消失,越来越冷,认真地问:程先生真这么想?

  程耀自信地说:“机器可以完美的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这当然没问题,可是,说话的是机器,听的,也得是机器。但如果说话的是人,听的也是人,那机器就永远无法代替人类的头脑去做完美的表达。后者不是我个人的观点,这就是事实。如果你连这点都不明白的话,那我看你趁早改行。”

  肖一成拍手:“说的不错,我们也希望这个事实有所变化,所以才更需要程先生这样一流的人才。程耀,语译有一个位置永远为你留着,我等你来。”

  程耀起身,不屑地:“那你等着吧。”

  程耀用脚踩了一下滑板把滑板拎起来,嘲讽地看了肖一成一眼,离开了。

  *

  *

  语译会议室的桌上,两个咖啡杯已然见底。谭莎莎看了下手表,对魏天表示半个小时过去了。魏天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不疾不徐。

  少顷,门被推开,马经理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是华声的魏经理吧?我是语译的项目经理马小力。”

  谭莎莎偷偷给魏天发消息,抱怨语译没有诚意。明明和他们运营总监约的,结果临时爽约。

  魏天却解释耐心道:“不是他们没有诚意,是他们觉得我们没有诚意。佟欣是总监级别,理论上应该林西来对接。”

  出了办公室,魏天第一时间给林西打电话:“语译这边还得你亲自来对接。我级别不够,人家领导不接待。”

  林西不解:“之前佟总不是排了时间给你吗?”

  “对啊,很明显,又是肖一成在闹脾气啊。”

  林西气闷:“有完没完了!我们虽然是乙方,但也是有尊严的!我没功夫陪他玩!”

  “我提醒你,如果这单你接不下来,张总这边你没法交代。”

  林西在电话那头气得暴跳如雷:“不关我的事,你别来找我!你正当途径约不到,就去想其他办法!”

  林西已经挂断,魏天握着电话,无奈地与谭莎莎面面相觑。

  *

  佟欣推开肖一成办公室的门,对他说:“肖总,按照你的指示,我已经让小马去对接他们了。不过……你觉得林西会出面吗?”

  肖一成头也没抬:“这是职场最基本的礼仪。”

  佟欣关上门,手抱在胸前,质问肖一成:“是职场礼仪,还是某些人自己想见她?老肖,咱俩这么多年朋友了,给句准话,你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让她知道,当年是她错了。”

  “然后呢?你指望着她会哭着喊着回到你身边,然后和你破镜重圆?”

  “那太便宜她了。”

  “你成熟点吧,行吗?“

  佟欣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扬起恶作剧的笑容:对了,皮特的老师来找我了,说是他最近总是欺负班上的女同学。“

  肖一成蹙眉:“晚上我找他聊聊。”

  “等聊过了,他告诉我他喜欢那个女孩子。那我就跟他说,你如果真的喜欢对方,就要对她好,总这么欺负人家,只会把她吓跑。”

  肖一成听出佟欣弦外之音,盯着她,冷冷道:“出去。”

  佟欣笑着出:“做个成年人吧你!”

  肖一成的视线落在了手机林西的朋友圈上——他已经翻到了5年前的朋友圈。2017年的照片,是林西在公司年会上拿到了最佳员工的奖项,笑得很灿烂。

  肖一成盯着照片,神情复杂。

  *

  海湾公园滑板聚集地,程耀滑着滑板不断变换花式动作,飞上一个花坛,滑板在空中翻转,在花坛角上别了一下,程耀调整了一下身体重心,仍然稳稳地踩在滑板上。

  旁边聚集着很多滑板爱好者,看到程耀的动作,对他吹口哨。

  程耀退到一旁,稍作休息,一头黄毛的六六叫他:“耀哥,有人找。”:“耀哥,有人找。”

  程耀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

  林西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站在那里,冲他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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