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点头，他此时已经被黑烟完全笼罩，牛星华看不见他的神态。

  “无法挽回了吗？”老刘的声音从黑烟里传出。

  从四面八方涌来地黑烟扰乱了牛星华的视线，牛星华只能模糊地看向老刘的位置。

  牛星华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向老刘。

  浓郁的黑烟将牛星华猛地卷起，死死地压制在墙壁上。

  浓烟中的人影举起手，从天花板里渗出，从脚底的大理石涌出，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烟猛地收束，凝聚。

  黑烟在老刘体外凝聚成实体，看起来就像一副黑色铠甲。

  “牛子，我真不想对你动手。”老刘很认真地说。

  “杀了我吧。”牛星华用一种清晰得异样的声音说。

  周琅看着牛星华，心底一阵触动。曾几何时，自己也和他一样，面对强敌却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们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而且，牛星华甚至比还可怜。毕竟，他面对的敌人是自己的“哥哥”。

  “放了她们，杀了我。”牛星华咬着牙。

  “你和他我都不会杀，可其他人，必须死。”老刘指着周琅。

  周琅疑惑，自己根本不认识老刘啊，他为什么不杀自己？难道是因为柔柔？

  突然，老刘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一只由黑烟组成的巨手在他身前凝聚，它猛地拍向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云天明几人。

  “1，准备！”响亮的女声在他们脚底响起。

  “哎？”周琅惊讶出声。

  “砰！”

  在巨手拍下来的前一刻，一道凝实的光罩将他们罩住。

  “轰！”

  巨手拍在光罩上，和它一同化为粉尘。

  “欻欻！”

  大理石地板被破开一个大洞，地龙小队的三个人从地下赌场跃了出来。

  “真是不走寻常路啊……”白云升嘀咕。

  元气少女回头瞪了他一眼，白云升瞬间老实地闭嘴了。

  “被困住了还这么多嘴。”束着马尾的女孩瞥了他一眼。

  “我们在下面打得好好的，怎么那些人突然就死了？你搞得鬼？”唯一的男孩问。

  “3，别跟他废话，把他打趴就行了。”元气少女摩拳擦掌。

  “1，可他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样子。”束着马尾的女孩撇嘴。

  一直没说话的老刘突然笑了，是那种讥讽的笑。他文静的脸早已变得扭曲，“真是大言不惭啊。仅凭你们，还想打趴我……”

  老刘猛地拍掌，两只巨手瞬间在长廊内凝聚，瞬间就要合上。老刘要将他们当作苍蝇一样拍死。

  “我艹！”被称作3的男孩大叫一声，1和2很娴熟地迅速捂住了耳朵。

  爆炸般的气浪将两只巨手瞬间震散，1和2趁老刘痛苦捂耳朵的间隙，迅速靠近，一人一刀从两个方向攻向老刘。

  “玛德，狮吼功啊！”白云升痛苦地捂耳朵。

  刚刚男孩的怪叫直接将黑烟锁链震碎了。不过，他们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的耳膜十有八九也被震碎了。

  周琅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感觉到自己手上黏糊糊的，打开一看，居然有丝丝血迹。

  不过他们的情况比阿胖这种普通人好多了，阿胖此时已经是失去了听力，像个痴呆似的坐在地上。金发女郎的情况也不乐观，血汩汩地从她耳朵里流出，看她狰狞的脸，肉眼可见的痛苦。

  “铛！”

  两柄削铁如泥的合金短刀居然没能破了老刘的防，甚至没能在老刘体表覆盖的黑铠上留下痕迹。

  “我说了，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杀了我。”老刘以手化刀，黑烟瞬间凝为一把长刀覆在老刘的双臂上。

  一击不得手的两人在第一时间收了刀，可还是被老刘的平斩伤到，不过好在伤口都不深。

  1的面色一凝，按照她的计算，老刘的手刀是伤不到她的，可怎么……

  2看了她一眼，眼底同样带着凝重。

  “你的手刀会伸缩。”带有剑一般寒光的2突然出声。

  老刘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没错。”

  2点头，3持着长刀站到她的身旁，极为凝重地与老刘对峙着。

  “天明，你们先走。”元气少女头也不回。

  云天明没有回话，男孩连忙大喊，声音震耳欲聋。“你们留在这只会给我们添麻烦，我们打不过，跑还是跑得了的。”

  “好。”云天明沉默许久。

  “等等。”老刘无声地笑。他的脸被阳光晒成淡淡的古铜色，有不少风霜留下的痕迹，可他的笑容，却明亮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饶你们不死，不过你要把她们也带走。”老刘控制黑烟，将牛星华和柳青放到云天明身前。“我相信你，你能保护好他们。”

  云天明冰山般冷峻的脸裂开一条裂缝，里面有说不出的悲伤涌出。

  有个女孩也相信过自己，可她已经死了，尸体埋葬在无人的海岛。

  “我不会走的，要么就杀了我！”牛星华咆哮。

  潇涵扑倒他身上，伤心欲绝。她能明白牛星华的痛苦，那种被所有人欺骗的痛苦，可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因为她也欺骗了他。

  她有自己的私心，她想要依靠牛星华摆脱林天生的控制，救出母亲，可她也的确爱上了牛星华。

  以前从没有人带她去过下水道、黑街这种地方，也没有给他买过小吃、小玩意儿。牛星华在她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出现，救了她，带她体验了不同的人生，她又怎么能不爱他呢？

  突然，牛星华身上的黑烟凝聚到潇涵身上，将潇涵抬起。

  牛星华抓住潇涵的手，黑烟将他的手指掰开，将潇涵升至半空。

  “你要干什么？杀了我！放了她啊！”牛星华嘶吼。

  “对不起。”老刘低下头，“她体内有【浮烟罗】，只要她在你身旁，你早晚会被黄泉抓住。”

  “不……不要……”牛星华终于崩溃地哭嚎。

  潇涵远远地伸手，嘴里说着什么。

  牛星华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可他清楚潇涵在说什么。

  因为那六个字的口型实在太好辨认了，“不——要——哭——我——爱——你！”

  牛星华额头一阵灼烧，诡眼睁到最大。

  老刘与三名地龙小队队员的战斗细节在他眼中一帧帧闪过，清晰得难以置信。

  周琅拉住牛星华，将他往外拖。“我们留在这里也没用，先走吧。”

  牛星华轻轻拉开周琅抓着的手，眼神坚定。“这是我的事，我要亲自解决。”

  “轰隆！”

  老刘一拳击穿整个永泰酒店，各种碎石纷乱地砸下。

  阿胖他们扶着云天明几人就往大门跑。巨大的大理石柱被他们的战斗波及，轰然碎开倒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牛星华全力一刀劈在挡住路的大理石柱，暴烈的力量瞬间将其轰成碎屑。

  “你们走吧。”牛星华以袖擦刀，“我总该和他做个了断。”

  “你……”云天明欲言又止。

  “云大哥，会不会死在这里是我的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有些事只能我亲自去做。”

  “男人之间的事，最好用刀与剑来解决。”

  牛星华将众人推出巨大的红木门，将门死死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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