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商南淮把书扣在桌子上，看着刘妈妈的眼睛追问道。

  “这，这老奴答应了晚姑娘......”

  刘妈妈眼神开始有些躲闪，但他们小主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过有压迫感了，简直是跟王爷如出一辙。

  “老奴说，就是之前咱们庄子上遭刺客那次，您睡了好几日，所以才不知道，晚姑娘跟着庄老先生义诊回来一听说您受伤了，便直接背着药箱过来了。”

  刘妈妈也知道瞒不住了，索性便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换药也是，也是？”

  商南淮难得说话有些不流畅，他记得自己当初醒的时候，上身可是什么都没穿，只用纱布将伤口围住了。

  “是，晚丫头为了换药方便，也怕来来回回的更换里衣会牵扯到您的伤口，索性就没让您再穿衣裳。”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可能晚丫头就是怕您知道会不好意思，所以才不肯让您知晓的，而且这种事情晚姑娘更吃亏，您就看开些吧。”

  “我......”

  商南淮耳尖都有些发红，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罢了罢了，以后应该和姜家见面的次数不会多了，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刘婆子一想到卫娘子和姜先生马上就要搬走了，只能轻叹一声。

  姜父在私塾的最后一堂课，商南淮没来，姜时晏原本还有不少话要同他说的，结果他连课都没来上，姜时晏也只好作罢。

  想来再见，就只能是在京中了......

  若是运气不好，屡试不中以后应该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姜家搬走当天，听说李氏把自己的女儿姜梅香卖给了一个富户做填房，那富户已经五六十多岁了，就是当姜梅香的爷爷都绰绰有余。

  可李氏根本不管那些，几十两银子直接把人给卖出去了，眼看着再过几年石头也要议亲了，家里的房子要翻修，屋子要多盖几间，反正女儿又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换些银钱来给自己儿子娶媳妇。

  但李氏却忘了，她在未嫁人之前也是自己口中那个没什么用处的女儿。

  知道李氏把自己姑娘卖给了有钱人家做妾后，不少人当着她的面骂了几次。

  “你这娘当得可真好啊，你自己的闺女你就这么作贱？你就是再怎么瞧不上这个闺女，也不能把她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吧？你被银子糊住眼睛了？”

  “我家的闺女，我爱嫁给谁嫁给谁，用你说三道四的！是不是你看我给闺女找的人家好，你也羡慕了？”

  李氏翻了个白眼，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觉得是这些个老婆子们嫉妒羡慕自己。

  听李氏这么说，那婆子直接啐了她一口。

  “我呸！就是黑心眼的后娘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你个亲娘能做出来，也是让大家伙儿开了眼了！”

  不过有件事李氏说的对，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她们这些外人也只能说道说道，到底是没办法做人家的主。

  就只是苦了梅香那孩子了，在村里的姑娘中，长得算是标致的，竟然落了个做妾做填房的下场。

  卫氏自然也知道李氏要把姜梅香卖给五六十岁老头子做妾的事情了，她不是没告诉过梅香那孩子，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

  之前李氏生病，让她回家照顾那次，自己曾同她说了回绣坊，后来姜梅香听见她同齐嫣说话那次，也是她故意让姜梅香听见的。

  最后一次就是姜梅香在绣坊做工到了时间了，卫氏让齐嫣主动问姜梅香要不要留下，结果她还是拒绝了。

  一共三次机会，她但凡把握住一次都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这种人别说是给她机会，就是给她推上龙椅她自己都得从龙椅上下来。

  “走吧，咱们到州县也要些时辰，到了之后还要简单收拾收拾。”

  姜父见卫氏还站在院子里瞧，像是舍不得的，这院子他们住了十几年，临走可不是不舍。

  “是该走了。”

  虽然同这院子有感情，但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卫氏把家里的大门钥匙交给刘婆子让他们庄子帮忙看着。

  “刘妈妈，家里的钥匙就交给您了，以后我们应该就不经常回来了。”

  “钥匙放在我这，卫娘子放心吧，老婆子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就祝卫娘子和姜先生往后一帆风顺，晏哥儿能一举中榜。”

  至于姜时初和姜时晚刘婆子就没专门祝福，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怎么说都不好听，难不成要祝时初往后吃好喝好，晚丫头多给人诊病？

  等姜家的马车走了，商南淮才从庄子出来。

  刘妈妈手里还拿着姜家的钥匙，刚转身要回庄子，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商南淮。

  “小主子，您出来晚了，姜家的马车已经走了。”

  他点头应了一声：“嗯，我知道，那我们也走吧。”

  商南淮这话把刘妈妈说得一愣。

  “我们也走，我们上哪儿？是回庄子还是......回京？”刘妈妈一是不知道他说的要走是要去哪儿。

  “咱们跟着姜家走，姜家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先回了庄子，打算将自己书房比较重要的东西都先收拾好拿上，剩下的慢慢搬就是了。

  刘婆子赶忙小跑着跟在他们家小主子身后。

  “不行啊小主子，咱们不能搬，没同王妃知会，咱们私自便搬去了别处，若是王妃知道动怒了可如何是好？”

  “不会，我已经跟母亲说过这件事了，母亲也同意了，我怕若是自己这副身子离了晚丫头，会熬不住，于是特意让人送了信给母亲，母亲也回信了。”

  说完，商南淮将自己同京中的往来信件递给了刘妈妈。

  刘妈妈看过信件，上面还真的是王妃的笔迹，王妃也的确答应了他们小主子的请求。

  眼下王妃都答应了，那刘妈妈自然是要听两位主子的，让家里的小厮丫鬟全都动起来，该收拾的收拾，该搬的搬。

  至于宅子，他们王府宅子多了，就是马上去买都来得及。

  姜家是太阳落山之前才到家里在州县买的宅子，因为家里买了丫鬟婆子还有护院，马车上的东西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他们刚搬来这边一晚，第二天早上就瞧见对门的宅子也在进进出出搬东西，兄妹三人正打算出门随便逛逛，结果瞧见马车上下来的人时，全都瞪大了眼睛。

  “我没看错吧，又是是商南淮？”

  曾经的一切还都历历在目，这情景像极了他们还在小院住着时，第一次瞧见商南淮的情景......

  “时初，你先带着晚晚去逛，我同商南淮说几句话就来。”

  姜时初应了一声，随即拉着小妹就走。

  都说惹不起躲得起，商南淮这小子惹不起，躲也躲不起，他搬家挺快啊！

  商南淮见姜时晏朝自己走过来，就这么笑着看他。

  “你怎么也搬来了，是舍不得我这个同窗好友？”

  姜时晏原本临别前有好些话要同他说的，没说上还觉得有些可惜，谁知道商南淮能跟着他们一同搬家？

  “自然......不是。”

  姜时晏挑眉，忍不住继续调侃：“那你是觊觎我小妹，所以才跟过来的？”

  商南淮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是，我觊觎你小妹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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