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初在最后一排跟商南淮坐了两日，他便也阴阳怪气的问了两日：“你这身子瞧着挺结实啊，大补了吧？”

  每次他这么问的时候，商南淮都只是拿着书一声不吭，这种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姜时初也觉得他这人属实是过于无趣，上课的时候除了看书就还是看书，其余的时间更是一句话都没有，性子无趣，人也无趣。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哥和商南淮能聊到一块去了，他们俩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去吧，我不在最后一排坐着了。”

  趁着休息，姜时初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走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伸手在姜时晚的头上揉了一把。

  小姑娘正吃点心呢，嘴里塞的鼓鼓的，被二哥揉了脑袋之后便回头瞧了他一眼。

  “二哥不在最后一排坐着了吗，是文章背会了？”

  姜时初:......  ......

  这丫头多少也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背什么文章，不背了，以后都不背了，你回去之后也老实些，再有什么小动作被我抓住，我可真就生气了。”

  姜时初说完把小姑娘手里最后一块点心抢走，塞进自己嘴里。

  这件事姜时初用了整整两天，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不过心情是平复了，但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虽然是小妹亲的商南淮，若仔细说起来，占便宜的好像是这丫头。

  但在姜时晏和姜时初的心里，占便宜的就是商南淮本人。

  “哦，晚晚记下了。”

  小姑娘随口应了声，将嘴角的点心渣擦掉之后又拍了拍手。

  等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姜时晚忍不住露出自己一口小白牙，对着商南淮笑了笑。

  “咳咳咳......”

  还不等小姑娘开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姜时初的咳嗽声。

  “你二哥最近看得紧，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商南淮将放在书匣子里的点心拿出来，从桌下递给了姜时晚。

  从姜时初的角度，只能看见商南淮单手拿着书在看，至于桌下递点心这一幕，他是根本瞧不见的。

  他盯了好一会儿，见自己小妹和商南淮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这才放心把头转回来。

  一直扭着脖子瞧，他这脖子都已经有些酸了......

  姜时晚在私塾开蒙了一年，庄老先生便按照之前的约定，准备把小徒弟带到自己那去教导了。

  不过家里多了一个小姑娘需要照顾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首先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婆子到家里。

  毕竟晚晚一个女娃娃，还是有婆子在身边照顾会好些。

  庄老先生提前半个月便来姜家把这件事同卫氏还有姜父说了。

  “如今晚丫头在私塾开蒙也满一年了，按照之前商量的，老夫应该将这丫头带到身边教导，不过眼下老夫得先找个婆子，来照顾我这小徒弟的日常起居，所以眼下只能再等等了。”

  姜时晏和姜时初站在旁边谁都没有说话。

  若是庄先生把时晚接走，那以后小妹大多数时间都不会在家里住了。

  “好，那庄先生先找，我也帮忙留意着，若是有合适的便同您知会一声。”卫氏附和道。

  虽然舍不得，但该撒手的时候还是要学会放手。

  更何况孩子住的也不是太远，若是想她了，便直接去庄老先生的住处偷偷瞧上一眼。

  送走庄老先生之后，卫氏便打发兄妹三人去私塾上课了，不管发生什么事，课总是要上的。

  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课。

  等家里就只剩卫氏一个人，她拿着自己前几日做好的帕子去了绣庄。

  齐嫣看见她过来还有惊讶，毕竟上次去姜家，她可是一直都没有松口的。

  “你是想通了吗？”

  卫氏将包袱放在桌子上，随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安妈妈端着茶进来，将其中一盏放在了卫氏手边：“您喝茶。”

  “有劳安妈妈了。”卫氏对着她点点头，不过放在自己手边的那盏茶却根本没动过。

  齐嫣有些看不出她今日来的目的，若是来送绣样的，那大可不必进绣房，直接把包袱给安妈妈代为转交就是了。

  可若是是想通了，也不太像，以卫清雅的性子，既然决定好的事情，那便是万难更改。

  “今日我是来向你要个人。”

  听卫氏这么说，齐嫣显然愣住了：“你同我要个人？是你那个梅香侄女？”

  齐嫣将自己绣房的人想了一圈，最后觉得她想要的人是姜梅香的面比较大。

  “我要安妈妈。”

  时晚年纪小，找外人照顾她不放心，可若是找相熟，且知根知底又细心的人，卫氏只想到了安妈妈。

  安妈妈站在那没动，等着齐嫣的答复，她之前是跟着齐娘子的，所以后面不管是去留，都是要听齐娘子的安排。

  “好，安妈妈收拾一下，这便跟着小姐去吧。”

  “你不问问我将安妈妈要走是做什么？也不问我什么时候让安妈妈回来？”

  卫清雅见齐嫣这么快就答应了，不由追问了一句。

  “不必问，只要是你开口，无论要什么，就算我这没有也会想办法帮你弄来。”

  齐嫣将手里的茶盏撂下，趁着安妈妈去收拾东西，不在厅堂，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胳膊拿起又放下。

  她的动作卫氏自然是注意到了，于是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你一直犹豫着想说什么，我当初死里逃生，全族人用命给我换了条活路，这些年，我遇事能忍责忍，尤其是有个这几个孩子之后，我更是小心，若还是按照之前在京中的性子，李氏还有王氏不说让她们丢了命去，也至少要取她们半条命......”

  “眼下京中朝堂动荡，说不准是我们的机会，难道你不想替......不想替卫氏一族正名吗？”

  齐嫣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里也带着急切。

  “我不知是谁向你允了什么条件，但对方此举只是想利用你当个棋子罢了，就算这事成了，便能洗掉卫氏谋逆的罪名吗？不止不会洗掉这个罪名，反而是会将其坐实了。更何况如今我有三个孩子，我没办法豁出命去。”

  她可以不替自己打算，但不能不替几个孩子打算。

  卫氏说完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窗户外，只看了一会儿，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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