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只要你认罚便好说。”庄先生把卷起来的书展开，随便翻着。

  姜时晚站累了，还给自己搬了个圆凳过来，坐着等着师父发问。

  庄老先生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丫头还真是够硬气，就连不会都如此理直气壮。

  不过也好，等挨罚的时候定是能老实些。

  “五子衍宗丸如何配药？”

  庄老先生为了让这丫头能静下心来好好温书，问的这些都是比较难的。

  就是怕姜时晚答上了之后便更不用心了。

  “枸杞子，覆盆子，五味子，车子，菟丝子。”

  庄老先生看看书，又看看坐在那的小姑娘，随即将书又往后翻了几页。

  “安神丸的功效，还有如何配药。”

  “镇心安神，清热养阴，需用柏子仁，当归，鹿茸血粉，黄柏，五味子，麦冬，熟地黄辅料为蜂蜜......”

  小姑娘答着答着还有些犯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庄老先生此时心里已经有些迟疑了，这丫头到底有没有仔细温过书？

  若是没仔细温过书，他问的这些还都答上了，若是仔细温过了，又怎么会说自己看的不怎么样？

  庄老先生决定还是再多问几个再说，许是这丫头看过的就是他问的也说不准。

  他紧接着又考了几个问题，姜时晚还是对答如流，瞧着自己都快把人问睡着了，庄老先生拿着书给自己小徒弟扇了扇风。

  “快醒醒，师父再问你两个问题。”

  姜时晚勉强睁开眼睛，对着师父含糊应了一声。

  “十枣汤如何配药？”

  “芫花，大戟，甘遂，大枣。”

  庄老先生一边问，一边伸手虚护着姜时晚，怕这丫头若是睡过去会从圆凳上摔下去。

  “最后一个问题了，四君子汤如何配？”

  一听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小姑娘眼睛闭得更严实了，因为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就能躺下直接睡了。

  “白术，人，人参，炙甘草，茯苓......”

  说完姜时晚的身子便要往旁边栽，庄老先生眼疾手快，将手里的医书随手一扔，把自己的小徒弟给抱住了。

  “你这丫头是不是在糊弄你师父来着？不是说医书温得不怎么样吗，既然温得不怎样，怎么我问什么你还都答上了？”

  小姑娘已经睡熟了，根本没办法回答师父这个问题。

  卫氏瞧见院子外面已经问完了，这才出来将闺女从庄老先生手中接过来。

  “庄先生，是不是时晚背得不好？这段时间也是我松懈了，可有什么书需要抄的您直接同我说，等时晚睡醒了我转告她。”

  卫氏将闺女往上掂了掂，许是挺长时间没抱她了，这才刚抱了一会儿竟觉得这丫头沉了不少。

  “可不能罚，我这小徒弟可是将老夫问的问题都答上了，夸她还来不及呢。”

  庄老先生笑着捋了捋胡子，若是都答对了还要挨罚，那还有没有道理了？

  “竟都答上了？我还以为......”

  最近闺女在温医书的时候的确是没之前那么认真，这些卫氏是瞧见了的，结果谁能想到这孩子不认真也都答上了？

  “天造之才，两分的努力就足以了，其他八分全靠天赋，旁人就是拿出十分的努力，也不见得能追得上她半分，我这也算是后继有人了，等我再去家中找些医书送来......”

  庄老先生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将茶盏里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后，便同卫氏告辞离开了。

  卫氏抱着姜时晚站着的地方阳光比较足，小姑娘被晒得一个劲儿的往娘亲怀里躲。

  “娘亲，太晒了......”小姑娘哼了两声，最后还用小手挡在眼睛前面。

  “好好好，娘亲抱晚晚回屋睡。”

  卫氏赶忙抱着闺女回了内室，将鞋子脱了之后把小姑娘放在床榻上。

  今日为了接受庄老先生的考问，姜时晚连私塾都没去，姜父从私塾回来后，卫氏将刚才的事情同他说一遍。

  “晚晚这段时间的确是没太用功，上课画人参画得挺起劲的，还被我说了一次......”

  之前庄老先生说晚晚是天造之才的时候，姜父和卫氏只觉得庄老先生是在客气，现在一看，好像并不尽然。

  “真的都答上了？”

  姜父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闺女在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他这个当爹爹的自然是全都知晓。

  比方上课偷吃点心，渴了还要喝两口水，困了倒头就睡，睡醒不是摆弄扇子给自己扇风就是同坐在身边的商南淮偷偷说话。

  “真的，庄先生还能说谎不成？我一开始听了两个问题，后面怕这丫头答不上便没继续偷听。”卫氏如实答道，关键这种事情也做不了假不是？

  “这孩子上课若是心情好便翻几页医书，回来也没见她怎么温习过，这样都能将庄先生的问题都答出来，看来真的像庄先生说的那般，是天造之才聪慧至极，像我！”

  闺女被夸了，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也高兴。

  “你怎么不说晚晚是像我呢？”

  “对，还是像娘子多些，我还是过于蠢笨了，连着科考了十年都没入仕，也就是多亏娘子不嫌弃。”

  卫氏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其实我倒是希望你考不中......”

  “不说这些了，不管考中还是考不中，如今这日子都是我梦寐以求的，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的，比做什么官都好，若是以后你不想留在京中，等时晏高中入仕了，咱们俩就像庄老先生一般，到处走走，觉得什么地方舒坦就留下住个几年。”

  虽然眼下一大家子还在村里住着，但对往后的日子，姜父已经有了打算了。

  “时晏入仕了，我们到处走，那时初和时晚怎么办？还有两个孩子呢，便撒手不管了？”

  卫氏一听他这话，不禁开始惦记起剩下的两个孩子。

  “晚晚太小，我们定是要带上的，至于时初......他喜欢要饭，那便随他吧，在京中有他兄长照应，总之饿不坏就是了，其余的也不多做奢望了。”

  姜时初迈进来的那条腿在听见姜父这句话后，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幻听，他绝对是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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