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吞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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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翼族长老艰难地抬起头,苦苦哀求道。“不…我愿意留在此地与你等共赴长生之道,就算将我炼制成傀儡也行,求求你,不要杀我!”
邪念和心魔只是狂傲了些,并非不惜命,像是这种情况,自然会争取保住小命,以后再寻脱身之法。
“长生之道?”傀儡闻言微微一愣,眸色恍惚,就似陷入了回忆当中。
见此一幕,血翼族长老还以为有戏,连忙补充道。
“而且你应当知晓离开这方世界的方法,若你我将方才进入地底宫殿的猫兽人夺舍……”
不待血翼长老将他的宏图霸业说完,降临在他身上的威压愈来愈强,女傀儡也从回忆中拉回思绪,冷冷地望着他,就似在望着一个死人。
“咔咔咔…”血翼族长老身体逐渐被冻结,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不能理解女傀儡为何会如此。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鬼地方?还想替你之前的主人守着这方世界不成?”
女傀儡环绕着血翼族长老缓缓踱步,举止优雅,说话也似常人。
“自然想,但我只会跟随新主人离开,而非与邪魔为伍。”
“好了,尔也该上路了!”
随着女傀儡的话音落下,血翼族长老整个身体全被冻结,然后再威压之后,化作星星点点的冰尘散去。
倏地,女傀儡神色低落。
“哪有什么长生之道,就连主人都无法达到真正的长生……”
她凌空抓了抓,姣好的脸庞上神色不断变化着。
……
千雪谨慎的踏过通道,来到最里边的主殿。
与大殿相比,主殿的规模就小了许多,而且有着床、柜子、蒲团等许多生活用具,更像是一座寝宫。
她抵达寝宫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端坐在蒲团上的傀儡。
此傀儡为老翁模样,不如之前大殿内那傀儡精致。
“离开这方世界的方法在哪…”千雪目光扫视整座寝宫,都未见到有书籍或是纸张存在。
唯一的可能,只有老翁傀儡手指上的储物戒指。
“无解之局……”千雪自然不敢去动傀儡,毕竟这傀儡大概率便是这方世界的主人。
“小友,既然来了,不如聊聊?”
此时,老翁傀儡忽然睁眼,露出他那惨白色的双眸,尽显死气。
紧接着,老翁挥了挥瘦如枯骨的手,寝宫内的威压顿时消散。
千雪只觉全身轻松,这才感知到老翁身上那极为微弱的生机,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另外还有一道微弱的神魂。
但并未感知到法丹的气息,老翁甚至没有修为外露。
强者!至少是洞天境的强者。
原本她以为不会有洞天境会闲着无聊进入赤南秘境干这种事,眼下啪啪打脸了。
她不由咽了口唾沫。
“呵呵呵…小友莫要害怕,老夫寿元已至原始大陆规则限制的尽头,就算行夺舍之事,也不会重获新生。”老翁傀儡又挥了挥手。
寝宫内光景不断变幻,最终定格在一个湖中小亭。
老翁旋即取出一套茶具,便自顾自开始煮茶。
“临终之时,还能遇上同族也算一件幸事。”
此话一出,千雪一愣,身体都绷直了,要知道她这具身外化身是兔兽人,就算洞天境能看破《千骨术》和《万面之法》的伪装,也断不可能透过身外化身看破本体的情况。
“至尊……”
“怎会…至尊怎会变成此等模样?”
老翁似乎能看透千雪的内心,和蔼一笑,招了招手示意千雪坐下。
“阳灵一族那些家伙,没告诉你十大种族究竟为何要反原始大陆天道?”
“原始大陆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说到一半,千雪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为何一定要冲破原始大陆天道的束缚,前往外边更广袤的世界,究其根本,便是寿元一事。
倘若真能通过夺舍来延续寿命,十大种族完全没必要前往外界。原始大陆天道布下的空间壁垒,不仅限制了原始大陆以及周遭虚空内小世界内的生灵离开,也令外界的生灵无法进入原始大陆。又有几个生灵会放着土皇帝的位置不坐,反而去外界受苦?
显然,原始大陆上的生灵无论采取何种方式,都需要延长生灵最极限的寿元。
恐怕原始大陆上也不存在转世重修这一说。
“正如小友所想,我等所行之事皆是为了突破到更高境界,脱离原始大陆规则的限制,延续寿元。在虚空内发现空间壁垒,见到域外生灵,让我等坚定了同原始大陆天道作斗争的想法。”老翁给千雪沏茶,缓缓解释道。
“多谢前辈。”千雪恭敬行礼,抿了一口茶后问道。“因此前辈您才在此地试炼傀儡生灵?”
“嗯,老夫想试试能否通过旁门打破天道规则限制,倘若成了,那老夫就成了变数,之后变数会越来越多,总有推翻天道的那一天!”
说着说着,老翁面露苦色。
“此前在老夫的洞天世界内,那丫头的确突破了极限寿命,并从傀儡变作真正的生灵。可…这赤南秘境的规则与原始大陆并无二样,丫头逐渐有了退化为傀儡的迹象,而老夫也失败了。”
“丫头…”千雪瞬间明白这个丫头肯定是指主殿那女傀儡,难道那般像人族,原来以前真从傀儡转变成人族过,她心中惊叹于至尊大能的手段通天。
“小友,老夫想拜托你一件事,可否带着丫头离开此地,到时再带她离开原始大陆,让她重新变成真正的生灵。”老翁略显无奈地笑道。
千雪闻言,有些疑惑。
“前辈您应当知晓上古十大种族在谋划何事,只要晚辈的母亲成长到至尊之上,便能成为另一个原始大陆,到时便能打破现有规则,在此期间前辈大可待在储物……”
她说到一半却是顿住了,老翁乃至尊大能,肯定也想到了这方面,这方法显然行不通。
神识和神魂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阳灵一族强者留下的是神识,相当于只是一个念头,不受寿元的影响,而神识源头的强者……如今怕是早已消失于时间长河当中。
神识一旦消耗殆尽,便会不复存在,不像神魂、残魂那般还能复活或是补充,因此阳灵一族强者的神识绝大部分时间会陷入沉睡,只为了等到最后能与族内后辈见上一面。
“小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老夫此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最放心不下去的就是那个丫头。老夫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从没有感情的傀儡变成活生生的人,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老翁充满褶皱、且残破不堪的脸庞上,充满了慈爱的笑容。
千雪此刻心有触动。
那女傀儡不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嘛?
“老夫知道小友身上的担子重,之后老夫也会随小友离开,可为小友充当护道者百年。而且老夫不曾与原始大陆天道作对过,出手并不会引起天道的怀疑。”
“百年嘛…”千雪为老翁感到可惜,若是老翁仍有十万年寿元剩余,便有机会脱离原始大陆。
十万年对于至尊大能来说,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前辈,此事还是得小心为妙,护道者便不用了,不过前辈您可率先将后辈的母亲保护起来。以免原始大陆天道对察觉到此事后,教唆当今的至尊大能下场清理所有小世界。有前辈等至尊境镇守,想来当今的至尊境也攻不进小世界。”
虽然老翁为人族,但能领悟阴之道,且寿元已经走到了真正的尽头,想来老翁与仍存在于原始大陆上的上古十大种族有着联系,有几尊领悟了道的至尊镇守,其他生灵也不会再敢打母亲的主意。
“嗯,的确得提防着点。”老翁沉吟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
“待会老夫就离开赤南秘境,便去寻你母亲。”
对此,千雪表示感谢。
眼前的老翁和阳灵一族强者的情况大差不差,根本没有理由来特意欺骗自己,可看透自己内心的想法,且实力碾压。倘若老翁真有算计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出手,自己甚至连自爆都做不到,没必要多做这些多余之事。
“多谢前辈。”
老翁又和蔼地笑了笑。“道谢就不必了,待老夫走后,小友还得多为那丫头上上心。”
“老夫与小友也算有缘,小友刚获得阳灵一族传承不久,便进入了赤南秘境。这段时间小友便留在此地领悟阴之道,我这就解除这方世界对小友的限制。小友目前已经领悟阳之道,再想领悟阴之道并非易事,若以后无法保证体内阴阳两道平衡,亦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如今小友对于阳之道的领悟并不深,只要小心行事,后续同时修炼阴阳两道,应当问题不大。”
话音落下,千雪只觉和本体重新建立了联系。
转瞬间,本体得到分身这段时间的记忆。
“小蕊,你还是姐姐的小福星~”千雪激动地抱着小丫头,对小丫头的脸蛋好一阵亲亲。
韩蕊顿时小脸通红,撅着小嘴。“姐姐…口水……”
“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千雪轻轻帮小丫头擦去脸上的口水,又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
随即,向那片山林瞬移而去。
……
老翁在离开赤南秘境前,让女傀儡和千雪见了一面。
“茗丫头,百年之后你便跟着这位小友。”老翁面上的柔色更浓,宛若一名慈父。
女傀儡名为尹茗。
老翁虽是至尊,这一生却膝下无子无女,并不是老翁没有道侣,而是受规则所限制。
实力和血脉越强,就越难诞生子嗣。
且只修阴之道,没有阳之道的调和,阳之道的特性使然,诞下子嗣的概率就更小了。
“主人……”尹茗闻言垂下头,情绪略显低落,显然她明白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哈哈…”老翁勉强地笑道。“开心点,你之前不总是在我耳边说,想去原始大陆转转吗?待会我便带丫头你前往原始大陆。”
尹茗依旧沉默,她的确很想去外边走走看看,但她之前是觉得老翁仍有较长的寿元,而如今,这种心思荡然无存。
望着两者,千雪心中也不是滋味。
虽说人有悲欢离合,但不是每段离别都有再度相逢的时候。以老翁前辈所说,达到极限寿元,死后也不会进入冥界轮回,彻底消失于原始大陆,不存复活的机会。
百年时间,太短太短。
就算千雪有心,却是无力。
母亲不可能在百年时间内,成长到超越原始大陆天道的地步。
“茗姐,以后我们会有机会复活前辈的。”千雪出言宽慰道。
老翁犹如一个事外人般,附和道。“是啊,倘若茗丫头你以后能接触那所谓的时间大道,便能通过时间长河将我从过去带回未来,到时我就无需再为了长生而苦恼了噢!”
时间之道,也只能穿梭过去,见到过往所发生的事情,但无法改变时间长河。
而大道则是生灵们对更高层次力量的畅想,不曾有生灵接触到大道层面。
闻言,尹茗郑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老翁将阴之道的机缘留下,让千雪能顺通无阻的进出这方世界,便和尹茗离开了。
没过多久,千雪本体抵达此地。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其中一件仙阶法宝给了身外化身,眼下本体和分身记忆已经同步,她自己当然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怨言。
旋即她望向老翁留下的机缘。
如今寝宫内仍是一幅湖中小亭风景。
只不过原本清澈的湖水变成极致的黑,其内散发出阴冷、死亡等诸多负面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欲避而远之。
“冥河之水嘛…”
方才老翁说这些水取自冥界,蕴含浓郁的阴之道,其功效丝毫不输于阳灵一族传承的阳之道韵灵液。
冥界也是一方小世界,不过并不存在天道,附着于原始大陆的下方。
若想进入冥界,只有两个选择。
殒命且神魂消散,变作最初的三魂七魄,被冥界之力牵引进入冥界。
或是撕裂空间,直接强闯。
“姐姐~这水好冰呀~”韩蕊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手,点在冥河之水上,就似触电一般,快速抽回手来。同时手指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仿佛没了知觉,小丫头一双大眼睛噙着泪。
可怜巴巴的,又不失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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