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白纱莘好像脑袋遭到了打击一样，暂时还没从震惊状态中恢复过来。

这也难怪，她本来就是个道士，而且还是最正统的道门中人，对“长生不死”这一类的词语会特别的敏感。

她的内心下意识地开始拼命否定这件事，然而接连发生的杀人事件，以及诸多人证物证的接连打击却又令她没办法毫不犹豫地否定，结果一下子就陷入了茫然。

当然，柴烈火也没有把如此荒谬的说法当做谎言。

“很难相信。”

虽然心中至少有五分相信，但柴烈火所表现出的情绪依然是怀疑。

这世上想要长生不死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为了这一追求，从古到今什么样的行为艺术都尝试过，基本上修真飞升也是一种尝试过的途径，现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卵用，人作死依然会死。

古波斯名闻天下的不死兵团只不过是死了一个人就补上一个，让数量保持一万而已。

各种号称炼出不死之药的二货，大致上都因为嗑药而死得比谁都快。

所以常理上讲，柴烈火肯定不会相信玉徳彰的说法。

“没错，很难相信，所以他才能够一直在家族当中保持现在的地位，就算是有什么人向外透露了消息，想必一般情况下也没有人会轻易相信。”

玉徳彰没有过多解释，甚至完全不想要解释，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步骤说道。

他好像并不在意白纱莘和柴烈火相信与否，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现有设定”来对待，不管出了什么疑问，只要依照设定的角度来解释就一般没有问题，而设定本身则不需要质疑。

“等等，这么说的话，那位老人究竟活了多少年？一百多年？两百多？”

白纱莘从震撼中醒过来的瞬间就切换成了设定性格的模式，刚才的沉思似乎只是大脑短路的效果。

“不知道，我在过去的画像中也看到过他的身影，我们只需要知道谁才是这个家族的真正掌控者就够了，不需要知道更多的东西。”

玉徳彰的瞳孔当中呈现出微微的不安，说话的声音也忽然开始变得急促。

也许，那个老人的存在并非慈善的长辈，而是重压在所有人头顶的恐怖，诸如那些尊敬，慈爱，只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假象而已。

柴烈火并不能从只言片语当中断定玉明光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主要还是猜想罢了。

“掌控？那他到底掌控了什么？大叔你别一句话带过！”

白纱莘很不满意玉徳彰那不够直白的说法，恨不得对方说一句她追问一句。

“不知道，知道的话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猜杀人的凶手也在寻找，从可能性最高的开始吗，一个一个杀。”

玉徳彰本来就黯淡的眼神变得更加失落，长长叹了口气，也换了一个坐姿。

“啊？”

很显然，白纱莘并不认为这是个靠谱的回答。

“我只是知道我们家族暗中在做什么生意，否则也不会发达，而且，我父亲的意外去世很可能就是因为他想逃脱那个人的掌控，在那之后，他变得比以前更加谨慎，所以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回想起那些一直深深埋在内心当中的苦涩，玉徳彰这时的样子变得有些狰狞可怕，也许承受不住重压的人就会变成这样。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穷追不舍？反正那个老人已经死了。”

白纱莘不怎么认同地摇了摇头。

似乎掌握长生不死奥秘的人却被用武器杀死，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讽刺，就算能够逃脱自然死亡，但人还是会被杀掉的，感觉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只能打破天命的桎梏，真的能称之为“不死”么？也许大多数人会投一张否定的票。

“如果刚才换你和我说那些话，我肯定不会相信，至少绝对不会相信和你说这一番话的人没有任何目的。”

玉徳彰盯着白纱莘的脸看了许久，确认没有看出任何怀疑的样子之后才深深叹了口气。

他反而对白纱莘毫无疑心的反应比较吃惊。

“那大叔你有什么目的啊？”

这时候，白纱莘才像刚刚回味过来一样，剥开棒棒糖的包装纸，继续吃糖，好像糖比真相还要更加重要一些。

既然玉徳彰提出了合作的请求，就证明他应该会提供所有的帮助，相应的，他也肯定想借此得到什么。

“还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不想稀里糊涂的死掉而已，现在我的家人被杀了，我的朋友被杀了，接下来很可能就是我，还有我的儿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所以我必须找出真相，这样一来，我至少有一点和别人交涉的本钱，至少能够稍稍保护一下自己，哎……”

虽然有一张科学怪人级别的可怕面孔，但此时的玉徳彰已经完全委顿了，孤独地坐在昏暗的光芒当中叹气。

当人面临死亡的时候，很少能够保持冷静，但这就是人类，恐惧也未必就是胆怯。

“也就是说，大叔你要和我们一起寻找你们家族里某种能让人不死的力量对吧，好，这个有意思，我答应了！那么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找？”

白纱莘故意绕开了最核心的问题，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个问题当然就是——找到了这种力量之后又该怎么办。

但凡心中还存有一丝贪婪的人都会考虑过把这种力量据为己有的可能性，也可能因此而展开漫长的讨价还价，但白纱莘故意没有这样做，故意忽视了全部。

柴烈火明白这是因为她不相信玉徳彰的缘故，如果真的找到了类似的力量，想必玉徳彰肯定会想方设法据为己有而不是当做什么筹码，所以完全没有进行交涉的意义。

只要在对方翻脸的同时将他击败就够了，这时候提出来反而会让人心生戒备。

“刀。”

柴烈火说出的那个字，掷地有声。

数度出现过的可疑证物，想想也知道肯定不是随随便便拿出来骗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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