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眠拱手抱拳，“谷……陆姑娘。”

  陆朝移开视线，“进来吧。”

  她倒要看看从不离开京都的观眠，特意跑来是为了什么大事。

  知道他小徒弟的死因了？

  观眠犹豫回头。

  陆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气质高雅的女子迎面走来，贵气逼人。

  虽然她已有了年纪，但姣好的容貌以及保养，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她一身劲装以金线绣着安稳，大气又尊贵。

  在她身旁，是一身银甲的那位书言郡主。

  人间过去这么多年，沈书言也褪去了当年的稚气，成熟稳重了许多。

  这二人不但样貌几乎一样，气势也是相近，都是那种久经沙场磨砺的将军。

  沈书言远远看到陆朝，脑海中闪过当年她入城时看到陆朝的那一幕。

  她不记得当时为何回头特意去看陆朝。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记得那一幕，陆朝一点都没变。

  果然是修仙者。

  看到她们的到来，陆朝已经知道她们找她的目的。

  陆朝移开视线，语气淡淡，“沈音琳的魂魄已经送去冥界了，她的尸体不在我这。”

  就算魂魄还在，她们不过普通人，能……哦，有观眠帮忙，想看到也不难。

  那她也不打算让她们见面，也不想跟她们一家人有牵扯。

  平阳公主顿步，视线扫过陆朝，最终停在她脸上。

  小姑娘气势不凡，宛若神明一般，令人生畏……

  平阳公主看了陆朝许久，一言不发。

  沈书言疑惑。

  母亲？

  “叨扰姑娘了。”平阳公主说完，转身离开。

  “母亲？”沈书言不解叫了一声。

  “回去。”平阳公主头也不回说了一句，沈书言只能跟上。

  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

  过往事不可追。

  万事万物，不要总回头看。

  观眠则是一头雾水。

  来之前平阳公主还很坚定，说她一定要见到小郡主？

  那母女二人离开后，陆朝才看向观眠，“观眠大人还有事？”

  陆朝不知道这公主什么都不再问就离开了，商灯曾说过她长得更像商灯的母亲，当年京都沈世暄也没认出她来。

  她们之前也没见过，这公主……能认出她？

  观眠走近，“青光印是否在姑娘手里？”

  陆朝双手交叉在前，“我不打算还。”

  观眠表情犹豫，又是欲言又止。

  陆朝看他这副样子，下逐客令，“观眠大人没事就走吧。”

  陆朝知道他不是因为青光印而来。

  观眠深吸一口气，“我是想知道当年在京都那片水木林晋升的人是陆姑娘你吧？”

  观眠一口气说完。

  当年她离开京都以后，他反应过来了什么，当时还不敢相信。

  这些年，九州不断有她的消息传过来，前几年更是听说她已是半仙之境，他哪怕是不敢相信，也只能相信。

  “是我。”陆朝大方承认。

  观眠：……

  看吧，人就是这样。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非得亲自来确认。

  确认是真的，又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就觉得丢人啊。

  他好歹活了这么多年了。

  当初修为还在陆朝之上，从水木林刚刚拜见过她，还求着让她收徒，转身到了城楼，他就不认识了。

  观眠重重叹了口气，承认一个事实，对着陆朝弯腰作揖。

  “陆姑娘，当年是我自傲了。”

  是那份高傲带来的障目，他明明可以看清楚，却自以为是的那样认为了。

  他以为他修炼到大乘境界，许多事早已看开，事实上他也离不开俗世的目光，竟以肉眼去断定一个人的身份。

  陆朝拧眉看着观眠，“我不收徒。”

  他就是这么说，她也不收徒。

  她自己都没学好，收什么徒？

  再说，就算她学好了，她也不想收徒。

  很久很久以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收徒。

  那是以后的事，以前、此刻，她完全没想过。

  观眠动作僵住，尴尬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认识了陆朝，他也就明白了当年仙人为什么没有理他。

  他做不到像陆朝这样，二十来岁就入了半仙之境，成为半仙，飞升成仙，那不是指日可待。

  差不多千年了，九州终于又要出现仙人。

  “我也不会指点你。”她没师父那么好心。

  观眠更尴尬了，他看上去这么像怀揣目的而来吗？

  “没别的事，你就走吧。”陆朝起身走进房间。

  当年观眠在水木林跪着求她收徒，陆朝到现在都还印象深刻。

  哪有人跪着就不起来了？

  她不想收徒，他就是把地跪穿，她也不会收他。

  观眠作揖，转身离开。

  他都想明白了，有些事强求没用。

  到了他这个境界，修炼还得看他自己。

  当年他答应过护京都的时间也快到了，到时候他会离开京都，回到他之前修炼的地方闭关参悟。

  希望他也能像天门宗的楚辞一样，突破大乘，晋升飞升。

  观眠走后，陆朝决定离开。

  水宗城要做的事也做完了，也快到和沐溶说好的时间，还是隐匿行踪去夜寒城好了。

  没多久，陆朝离开宣风楼。

  陆朝御剑飞过黑夜，归海楼的事发生也过去几天，街道上恢复了以往的熙熙攘攘，没对水宗城造成太大影响。

  “书言，我们明日就回。”

  “是。”

  “不是好奇？”

  “母亲不说，我便不问。”

  “回家吧。”

  “好。”

  一段对话伴随着嘈杂一起入耳，陆朝离开了水宗城。

  一道残影飞出，跟着陆朝一起离开。

  翌日，叶家和东州四岛的修仙者跑来宣风楼拜见陆朝，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

  至于那些跑来求道学艺的妖族，被陆朝拒绝后，也没继续纠缠。

  即便如此，陆朝离开水宗城后，还是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她。

  陆朝不打算无视。

  这么两个尾巴一直跟着，去哪都不顺心。

  这种东西，越快解决越好。

  陆朝看着草原平地，飞落。

  后面跟着尾巴追了上去。

  跟上来的“尾巴”并不担心陆朝发现自己，或许也在等陆朝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才好现身。

  陆朝落地，听着耳边擦过的风声判断对方靠近的速度和距离，然后反手一剑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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