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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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的淡泊名利,只不过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原来,她的真爱,不过是风暴之前糊弄人心的棋子。正在她暴躁之时,母亲居然紧锣密鼓张罗起了她的第二次婚姻,没有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只好等待,先看看母亲给她找了个什么人。一看,原来是武承嗣,太平誓死不嫁。这人整天无事生非,是个老想着做太子,当皇帝的小人,这也就算了,他恐怕还得为薛绍之死负责。太平自己提出了一个人选,那就是武攸暨。武攸暨是个老实可靠的人,是则天皇后的堂侄,这个人没什么政治野心,长得很帅,为人老实,只不过已经娶妻了。
武则天觉得,这不是问题。立即派人把武攸暨的老婆给杀了。
690年7月,24岁的太平公主嫁给了这个老实人,随后则天称帝,国号周,封这个女婿为千乘郡王。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但是这个太平是不甘心过平静生活的人,况且经过这么一折腾,又是谋权,又是杀人的,结婚这件喜事也不那么喜庆了。太平对这次婚姻,也没抱多大希望,只因为有争权夺利存在,感情便无所谓了。
她私底下开始养面首,工作上也成了冷血的政治动物。武则天登基后,她先是帮母亲解决了不听话的小情人冯小宝。看母亲空虚寂寞,又把自己的面首张昌宗献了上去。后来又联合武承嗣参奏酷吏。之后,太平就越发不可收拾……
武则天晚年,老了,糊涂了。所有在她身边的人,都在找出路。上官婉儿在找,太平公主也在找。只不过,太平的“找”,其实是在守株待兔,等着别人来邀请她。
不久,李家这边找过来了。武家,武承嗣这边也找上门来了。他们需要的,就是太平公主以公主的政治身份,去监控武则天有什么动向。
太平公主就安排了许多宫女做内应,每天通报宫中情况。上官婉儿一看,一拍即合,转了风向,宫女在内接应,宫外大臣们一拥而上。
李显已经被人救出,安插在最需要他起作用的位置。政变成功了,武则天退位了,这件事,对于发动政变的各方势力,有的是皆大欢喜,李旦成了安国相王,太平就成了镇国太平公主,财富积累也达到了顶峰,可谓富可敌国;有的,则是死的死,伤的伤,活着也没意思了。这时候,太平才被人唤作大名鼎鼎的太平公主,她的这四个字的称呼似乎也不属于她自己,而是某种标志。标志着与爱情,与薛绍,与过去那个青春萌动的自己无关的一切。
权利,威望,财富,冷血。这时候,她生活富足,但过得小心翼翼。
她富可敌国,却要向李显表示,自己没钱;她权势滔天,却要向李显说明,自己无权;她网罗人才,却要向李显公认,自己没人。
本来,这事也不好办。谁都能看出太平几斤几两,问题在于李显的处境,他从小是被武则天吓着长大的,此时身在宫中,又有一妻一女左右吹风,麻痹着自己,这才让他信了太平的障眼法。
太平温吞下去了,韦后就崛起了。当年,她可是陪着李显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有地位了,便开始报复式的疯狂敛财敛权。
父弱母强,安乐公主看在眼里,心里一万个高兴。她可不像当年太平那样,傻乎乎地,只想着长大了做贤妻良母,拥有爱情。她非常嚣张,忘乎所以。居然对李显说,“父亲,您封我做皇太女吧!”皇太女这个新鲜玩意儿,谁也没听说过。安乐公主就解释了,“男的是皇太子,女的自然就是皇太女了。”李显一听,这以后是冲着继承我的皇位去的呀!表示不允。
韦皇后和安乐公主一看,上官婉儿被续为昭容,李旦被监控起来了,元老级大臣死得差不多了,李隆基那个小屁孩儿才二十出头,兴不起风浪。太平公主也是左一声没钱,右一声没权,呜呼哀哉。心一横,不如早日谋划自己的前途。开始自己的称帝之路。
韦皇后按照自己的想法,踩着武则天的步子,一股脑的闭门造车。一切准备就绪,东风也刮起来了,可她就是当不了皇帝。关键在于,她不是武则天本人。太平公主在府里,像看热闹一样,看她这边提拔起一个人,那边又提拔起一个人,像防洪似的竖起了一道道禁军人墙,气得直跺脚。
武家做皇帝,可以,那是她亲娘;李家做皇帝,也行,那是她亲爹。韦皇后,是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小喽啰?她要是做了皇帝,天下不得大乱。想来想去,她决定再次发动政变。
她亲自出马找到了相王李旦。相王李旦把李隆基推到了幕前,此时的李隆基,风华正茂,一团火气,正要大干一场。
“我们合作,你组织军队,我来给你搞后勤。”太平看到了李隆基似乎看到了希望。
“行啊!我跟皇帝的贴身将军是铁哥们。” 李隆基一听,大腿一拍,策划好之后,两人就等韦皇后出纰漏。
不久,果然出了很大的纰漏。韦皇后派去禁军里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与士兵交往,心里慌得很,就把军中的人给打了。不是随便打,而是隔三差五地打,还用鞭子抽。这时候,李隆基就怂恿说,“兄弟已经伤了一半,再打下去,人都打死了,干脆反抗吧!”他几个好朋友也随即答道,“只要你出头,我们万死不辞。”
政变开始了。一场腥风血雨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李旦虽然是被则天她这个亲生母亲吓大的,但是他并不糊涂,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他心如明镜,只是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三郎的翅膀还没有长硬啊!
所以,从目前的局势看,太平是占了上风……
兴庆宫内,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睿宗李旦今晚也来了,宋王李宪(李成器);申王李捴(李成义);平王李隆基;岐王李范(李隆范);薛王李业(李隆业),再加上四个可爱的公主,一家人可是都到齐了。
他们好多年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开派对了,其实他们也邀请了太平公主,只是这位功高盖世的镇国公主没时间,又或者另有约会吧!睿宗听到这个消息心想:“也好!”这样大家都能放得开啦。
歌舞之后,三郎接过琴弹起了自己作的《凌波曲》,那帅气的姿势,优美的旋律让在座无不称赞。
这首曲子让春丽陷入了回忆……
那一年初秋,三郎在李仙凫和张正的陪同下去西域挑选良马扩充军备,出了雁门关不远,寄宿在一家客栈,这个小镇真是小的可怜,整个镇子不过几十户人家,连年的风沙和干旱,使得这里寸草不生。
一切安顿好之后,他们坐在一家酒店里饮酒。这时候走进来一个女子,只见她: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辫,眉不描而黛,唇绛一抿,嫣如丹果,身段袅娜,却又不失侠客的英姿。
“王爷,此人不凡!”李将军注视此女一番,抚在三郎的耳边说。
“嗯,怎么说?”
“我看此人的脚步如此之轻妙,轻功一定了得。”
“嗯,那倒是,可惜不是中原之人……”
“呵呵!王爷又动爱才之心了。”
“唉!”三郎长叹一声。
“只要是人才,王爷又何必管他是哪里人呢?”
“是啊!大唐是天下人的大唐……”三郎感慨地说完,接着端起酒碗又豪饮几口,他顿时感觉这西域的酒就像眼前的西域女子一样,柔而更烈。
“孤涂。”李仙凫上前几步,来到那个女子的桌前,扯了一条板凳就坐,他用匈奴话和她打招呼。
“哼哼……”不想那个女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暗暗发笑。
“姑娘,你懂汉语?”
“嗯。”她看出此人并无恶意,就回答了他的问话。
“那,那就好了……”
“什么?”听了他这句话,她居然又警惕起来。
“我是说,我可以和你无障碍地沟通了。”
“勾什么?”她显然听不懂他的话。
“呵呵!就是说话,对话。”
“哦……”她点了点头。“你想说什么?”她问。
“我们公子想和你说话……”
“你们公子?”她沿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坐在客厅东北角的一位翩翩公子。
“是他?”
“是啊!”
“看来不像坏人,不过我不认识他,我看不必了。”她用生硬的汉语说。
正在这时候,忽然从客栈门外涌进来十来个大汉,全都是人高马大,一脸的凶相。他们手持弯刀,袒胸露背,一身匈奴人打扮,为首的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她。只见他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众人就举刀蜂拥而上。
“姑娘,当心!”李仙凫连忙推开她。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她从腰间抽出弯刀就迎了上去,李将军也连忙拔出钢刀帮忙,可是对方的实力太强了,三郎见状,一挥手,随从们也都冲上前来帮忙。一时间这个小小的客栈里刀光剑影,杀气冲天。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不分胜负,可是这样下去,总会有伤亡,三郎感觉不宜久战,毕竟加上那个姑娘,他们一共才五个人,而对方可是人多势众,况且刚到一个陌生之地,还没有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姑娘,快,跟我走。”他冲到她的跟前,拉着她的胳膊说。
“你们走,走……”可是她却越战越勇,而且游刃有余,好一个艺高人胆大。
“走,快走。”三郎极力地拉着她的手臂,李仙凫趁机放出暗器,阻止了对方的阻拦和追赶。他们在姑娘的带领下逃到了一个丘岭之后。
“嗳,你们过来,坐,先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将军一屁股坐在土疙瘩上,不解地问。
“是啊!”三郎和张正也喘着粗气问。
“没,没什么。”
“你,能不能说实话?”
“好,好吧!看你们都是好人,那我就告诉你们……”
“说吧!”李将军好像更加急切。
“西突厥钦化可汗娑葛的弟弟遮努,屠杀了我的族人,占领了我家乡的草原,那一年我才八岁,因在外学艺,才逃过此劫,于是我从小就把这个仇恨深深地埋在了心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到我学有所成之后,为了报仇我杀了他,这样便遭到他们的千里追杀,于是我思来想去,还是到中原暂避一时,这不,刚到这里就遇到了你们……”
“这真是缘分啊!”
“是啊!我们突厥人最信缘分了。”她豪爽地说。
“那,如果我们不在,你能摆脱这些人吗?”三郎疑惑地问。
“那有何难,只是我担心他们的人会越来越多。”她骄傲地说。
“是啊!这般情景不宜恋战。”三郎点了点头说。
“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各位相助。”她学着汉人冲着他们作揖。
“呵呵,不必了,缘分嘛!”
“对了,姑娘,你接下来打算如何?”三郎关心地问。
“我,还是想到中原躲一躲。”
“那,要是不嫌弃,我愿意给姑娘推荐个地方。”
“对,对,对。”李仙凫在一旁插言。
“哦,是哪里?”
“我们府上呗!”李将军看来已经领会了三郎的用意。
“你刚刚叫他,王爷?”她看着李仙凫好奇地问。
“我……”李将军顿时感觉失言了。
“没事的,我就是李隆基。”三郎坦言。
“哦,你就是那个相王府的三公子?”她吃惊地问。
“莫非,你知道我们家王爷?”
“当然,我师父曾经提过,评价你是个仁义之君,在中原武林人士之中口碑最好,还说你是个扶危济困的贤王。”
“你师傅?是哪位老先生,怎么……”三郎疑惑不解。
“天山童姥。”
“她赫赫有名,我早有耳闻,可是不曾相识啊?”
“呵呵,看来王爷是名声在外啊!”李仙凫接过话说。
“哈哈哈。”
“哈哈哈哈。”他们开心地大笑起来。
“好吧!待我做完一件小事,会到中原找你们的,到时候,别怪我麻烦就行。”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姑娘,是什么事,要帮忙吗?”三郎临分手前再一次关心地问。
“那倒不必了,我处理得了。”
“好,姑娘那么豪爽,那我就不多问了,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三郎和李将军他们辞别了这个姑娘,办完事情之后就回了潞州,不出月余,这个姑娘真的如约而至,三郎大喜,连忙为她设宴洗尘。
从此,他多了一个武艺神出鬼没的帮手,三郎并给她起了个汉人的名字——宋春丽。
其实,她长得本来就很有淑女范儿,只是一个人的外表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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