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冬妹姐姐啊！”若月上前，大大方方地拉着她的手。

  “若月妹妹好！”

  “姐姐，你真美！”她的一句称赞，让她顿时无地自容，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往事，不管是对是错，终归她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她报了血海深仇，现在终于可以摆脱仇恨，可以平静下来了。

  “冬妹，你和若月作伴，先住下吧！”三郎顺水推舟，可是他仍在疑惑她为什么在裴姓之前要加一个“徐”字，也不好多问。

  “好啊，好啊！”若月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那，我就不陪你了啊！”她接着补充了一句，并冲三郎做了个鬼脸。

  冬妹似乎没有听懂他们说些什么，疑惑地看了看他，又不解地看看她，大概她是没有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若月姓柳，是尚书右丞柳范的孙女，她和玉真同岁，与玉真和金仙是最要好的朋友。

  从前，她经常来往于相王府，如同回自己家中。自从娟儿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之后，相王就看好这门亲事，不但门当户对，而且相互之间也有了倚重。

  柳丞相既然是老臣，在朝中威望甚高，贞观中为侍御史，高宗时历位尚书右丞、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一生为贞观之治和李唐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曾经是一代名相狄仁杰的老师。

  半年前，十五岁的若月跟三郎来到了潞州，虽然没有明媒正娶，却做了他的女人！三郎疼爱这个像自己妹妹，依然是个小萝莉的若月。她像玲珑一样会黏人，好在玉真和金仙经常来这里，给她做伴，今天又来了个小桃红，不，应该是冬妹。这样一来，三郎可以清静许多。

  “姐姐，你为什么女扮男装啊？”若月瞪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问。

  “哦，这是个秘密。”她有意逗她，因为她看得出这个女孩子真得很单纯，她开始喜欢这个名门闺秀。

  “秘密？”

  “对啊！我要是也能像你那样，该有多幸福啊！”冬妹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说。

  “姐姐，你怎么了？不开心了？”

  “嗯，有点。”她实话实说。

  “那，我们踢毽子吧？”她建议，并用眼神征求冬妹的同意。

  “好啊！男孩子玩蹴鞠，我们女孩子只能玩毽子了。”她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话。

  “姐姐，你也会玩蹴鞠？”若月惊讶地问。

  “不，我不会。”

  “那，是你的心上人会吧？”若月嘻嘻地笑着说。

  “心上人？我有心上人吗？”她一半认真，一半假装扪心自问。

  “你没有心上人？怎么会呢！你那么漂亮……”若月睁大双眼，根本就不相信。

  “妹妹的心上人是谁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就问。

  “我，我的心上人？那我告诉你了，你要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不然……”若月开始卖关子。

  “好吧！”冬妹微微一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刚刚见过的那个男人呗！”若月娇羞地说。

  “你喜欢他？”

  “当然，他是我的男人啊！”若月低着头，手指绕弄着一根丝带。

  “哦……”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听到这个女孩子亲口承认了，她的心里还是酸溜溜的，说不出是嫉妒，还是醋意，那种感觉好难受，也好奇怪。

  “姐姐，该你说了。”若月抬起头，注视着她的双眼。

  “我……”她在想答案。

  “不要耍赖哦！”若月咄咄逼人。

  “我说出来，你要答应我，不要告诉他，好吗？”她决定说实话。“也许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她在心里想。

  “好啊！我会保守秘密的。”若月做出要起誓的样子。

  “你能先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给我听吗？”她忽然提出了无理要求。

  “哎呀！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呢！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然后我再给你讲我们的故事好吗？”若月到底是个孩子，好奇心很强。

  “好吧！他是官宦子弟，我们有一面之缘，后来就分散了，再后来我找到了他，但是我却不知道他心里还有没有我，我已是残花败柳，我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我却不愿意放弃，因为，没有了他，我真得就一无所有了……”她动情地说完，满眼含泪。

  “是哪位公子，我认识吗？”若月撇着小嘴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这摇头的意思是不能说，可是若月的理解显然是：“她不认识”。因为，她真的不想欺骗这个心地纯净的女孩。

  “哦……”若月不再追问，开始思索自己和三郎的故事。“我们第一次邂逅是在相王府后院，那天我和玉真在花园捉蜻蜓，他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而且还撞了我……”她开始甜蜜地回忆着。

  “哦，撞坏了吧？”

  “嗯嗯，他那么高的个子，好在是轻轻地撞上。”她微笑着说。

  “那你呢？”

  “我？被他撞池塘里了……”若月咯咯地笑。

  “啊？没淹着吧？”

  “你想啊！他见我掉到水里，就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

  “哦，好在及时。”

  “是他，把我抱了上来。”若月又陷入了甜蜜的回忆之中。

  “他抱你，应该很轻巧？”她打量了一下若月小巧玲珑的身材说。

  “呃呃！”她不再害羞，而是自豪。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吧？”

  “呵呵，嗯嗯，那年我十三岁……”若月低着头说！“他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男人！”脸儿顿时红红地呢喃着，像春天的乳燕。

  “初恋，多美好啊！”冬妹感叹一句，然后转过脸把目光投向窗外，北方的夏天同样是那么的枯燥，风吹来的热浪让人受不了，她情感的心田一直是干涸的，像这天空笼罩着的大地一样，亟待一场甘露。

  “姐姐，你有心事？”若月的体贴让她时常想起玉儿——那个被情感迷惑的女孩，每次想起心里就有隐隐的痛。

  “傻丫头，姐姐在想一个朋友……”

  “哦，男的女的？”若月很好奇。

  “当然是女孩。”她的鼻子一酸，忍不住泪已盈眶。

  “她的命也那么的苦吧？”若月很懂事地问。

  “嗯嗯，比黄连还要苦十分呢！”冬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终于可以放松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了，再也不用顾忌什么。

  “姐姐，不要过于悲伤，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其实她不懂冬妹心里的苦，因为她没有经历过，只是对她说说宽慰的话罢了。

  “嗯！”冬妹掩面，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失态了。

  “不用悲伤，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不知什么时候，三郎走了进来，刚好听到了冬妹的啜泣之声，顿时宽慰她。

  “嗯嗯！”冬妹见三郎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她不假思索地投入了他的怀中，趴在他的肩头，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任由泪水涌出。

  “要真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点！”三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若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她起身，也走到三郎的面前，主动伸开双臂抱住三郎和冬妹，好像个大人模样。

  “你就不要哭鼻子了，好好劝劝姐姐吧！”三郎腾开了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说。

  “王爷，有密报。”就在这时候管家老丁站在门外焦急地喊。

  “说吧！”三郎又轻轻地拍了拍她们的肩膀，示意若月安慰冬妹，他便大步走了出来。

  “王爷，据可靠消息证实，杀害小主的凶手是周利贞。”管家抚在他的耳边说。

  “确切！”他一愣。

  “确切！”管家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个周利贞，我早晚要手刃此贼。”三郎咬牙切齿。

  “王爷，我知道他的下落……”忽然冬妹走出了房门，刚好听见三郎说出周利贞的名字，不禁脱口而出。

  “哦！你真的知道？”他喜出望外。

  “嗯，是的，他是武三思的走狗，也是……”后半句她忽然支支吾吾起来。

  “你先下去吧！”三郎敏锐地对管家说。

  “是的，王爷。”管家应声退下了。

  “好姑娘，你快说吧！”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他也是皇后的走狗！”她非常体谅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注视着他炽热的眼神，她显得既害羞又害怕！声音变小而呼吸却急促起来，这让她的胸部波涛起伏。

  “那你知道他的落脚点……或是他的行踪？”他急切地问。

  “嗯，他有个相好的，住在长安右春坊……”她闪动双眸，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沉思一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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