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宁宁的百天之礼。

  孩子的百天，说白了是大人交际的日子。天还没黑，彩灯已经点亮，人来人往，交谈声不绝于耳。很难说顾明周不是故意把地址选在静园，好让这沉静许久的地方再次热闹起来。

  天冷，宴席设在了大厅里。

  三月来，宁宁已经长大不少了。王妈和奶娘抱着她来到偏厅，几位与顾家交好年长的女眷围了一圈，宁宁挥动着小拳头好像同她们打招呼，把女眷们逗得心花怒放。

  孟素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顾明周将来客门都迎回了厅里，在人群中张望，没看到孟素的身影。衬着无人打招呼的空档，顾明周将酒杯随手放在一个侍者的托盘上，一个人来到孟素的房间。

  “怎么不开灯？”进门后，顾明周随手打开门边的落地灯。

  “哦，”孟素木然地看着窗外，宾客已经基本到齐，只剩下几人在急匆匆的进场；陵城中翠云酒家的师傅正急忙卸着菜，是预定的点心和凉碟，一排穿着制服的侍应生举着盘子依次从后厨进入别墅。“外面的彩灯挺亮的，忘记了。”

  孟素仍然穿着睡衣，顾明周瞥了一眼，下午就让人送来的礼服仍在床上放着。

  “小素，就要开席了。”顾明周提醒道。

  生了孩子体虚，孟素没有参与迎宾和酒会的环节。但若在家中设宴，连餐席都不参加，实在是说不过去。

  三个月来，顾明周与孟素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不多，也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了。参加宴席，两人必然要一起出现，免不了交流，这是一个恢复关系的好机会，也正是顾明周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把大家都邀请到静园来。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换好衣服就来。”

  先前，小芙已经替孟素简单梳妆过了。穿上礼服，理了理穿衣时拨乱的头发，孟素很快走出了房门。顾明周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伸出胳膊：“走。”

  礼服选的宽松，低调，倒是符合孟素的心意。

  伸出胳膊时，顾明周心里有小小的忐忑，好在孟素自然地挽上了他；夫妻二人一道从楼梯上走下来，闲聊的人们都悄悄注意着，二人一出来，交谈声小了，目光都向他们倾注着。自安安去世，孟素几乎没有出过家门，更没有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加之她曾经的“辉煌事迹”，更多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已有几位胆大的夫人跃跃欲试要与她搭话。

  顾明周看了一圈周围的宾客，轻轻抽出搭载孟素臂弯中的手，改为从后搂过她的腰；顾明周观察了一下孟素的神态，随即抬头对众人说：

  “请各位入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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