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安安的所有丧事处理完毕。小厅中，圆形茶几两面坐着孟素和顾明周，顾明周看了眼对面约他来此的女人，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只听孟素一字一句道：“顾明周，我要离婚。”

  “啊？”顾明周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手里的咖啡都忘了放回去。

  “你说你要做什么？”

  “我要离婚。如若先生觉得有辱顾家名声，休了我我也不介意。”

  顾明周这下算是听清了，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孟素一月来几乎不与他说话，今日特意叫人来请，顾明周还暗惊何故这般隆重一番；不想孟素开口竟说出这种话，伸手把瓷杯往玻璃桌面“啪”地一放，尽力压住语气里的愠怒：

  “为什么？”

  “我的女儿死了。”

  “安安尸骨未寒，你就要让她看着她的母

  亲离开她的父亲。孟素，你何故如此薄情？”

  薄情？孟素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顾明周，你告诉我，什么是薄情？”

  轻轻的声音让顾明周心里一慌，不等他回答，孟素已自己说下去：

  “安安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骨，我的血。是我用命生下她，是我给她喂奶，陪她哭哄她笑，是我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路，是我一字一句教她说话….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无论什么秘密她都会告诉我，无论何事她都无条件信任我…..”语尽，孟素眼底只剩一片怆然。

  没有一丝抱怨的语气，顾明周的心却愈听愈紧；努力掩盖住慌乱的情绪，顾明周开口：“曾经是我做的不好。小素，你要什么，让我来补偿你。”

  “我要离婚。”孟素看向顾明周的眼睛。

  “不是，”顾明周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但最终没有笑出来；嘴角同面上肌肉怪异地抽动两下，目光斜视到一旁的前方：

  “离婚？离婚你要去哪？你不是最热爱你的事业，你的铺子挂靠在顾家名下，最近布庄正要重开，你要是想也交给你打理….还有前段时间你不是展示了不少风范，你要是想到总公司…..”

  “不必了，顾先生。”孟素打断了他的话。

  顾明周神色一凛。

  “我姓孟，我有自己的家可以回。铺子里的事，我也早已培养了小芙和店里的阿菊。”

  顾明周闻言慢慢抬头转向她的方向，神色也难得地可以窥见向阴沉变化，可孟素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的女儿走了，我没有在顾家留下的必要。”

  “没有留在顾家的必要？”

  顾明周猛地站起来，愠怒之色已写于眉间：“你以为顾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孟素我告诉你，当年你父亲执意要你嫁给我，是求着我，我既然娶了你，你就是我的妻子，是顾太太；我不同意离婚，你休想踏出顾…..”

  顾明周离孟素越来越近，周身怒意，女人却丝毫不畏惧，也站起来，仰着头对着他的眼睛。两人对视着，对视着，顾明周。突然发觉面前的女人有些不对。

  起初孟素只是身体微微抖动着，后来嘴唇也跟着哆嗦，脸也越来越苍白，顾明周正要问她怎么了，孟素突然两腿一软，原路向椅子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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