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崇山了解妻子，她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把东西都搬回家里之后，见母女俩都已经坐好等着自己一样，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他是个外人一样。

  “丫丫！”霍曼云给女儿一个眼神。

  “家里东西没丢，被我藏起来了，具体藏哪里我不想告诉你。”说完又看向妈妈，“你答应过我，只有我想说的时候才能说。”

  “好！”霍曼云看向丈夫，“确实没丢，你就相信女儿。”

  什么叫不想告诉我，叶崇山觉得自己被孤立了一样，“好，我不问，外面的事情我处理，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家。”

  叶燕绥不以为意地点点头，“但愿吧！其实你不回来我们也不会被欺负，欺负我们母女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我还小，有的是时间。。”

  叶崇山看着女儿又看向妻子，他没带过孩子，一回来女儿已经四岁了，他甚至不清楚四岁的小孩是不是都是这样，总觉得女儿说话的语气跟个大人一样。

  “丫丫！”

  “丫丫从小就是个小大人。”霍曼云解释道。

  “你不信？”叶燕绥看着他，“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丁远叔叔，也不知道他现在吃不吃红烧肉。”

  “什么意思？”叶崇山不解她为什么说丁远不吃红烧肉，“有什么原因吗？”

  “有机会你问问不就知道了。”叶燕绥笑着说道。

  “我不太清楚！”霍曼云是真不知道，她其实也问过丁远女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只是让人好奇的是丁远的态度。

  远在首都的丁远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上午说眼皮跳个不停，现在又打喷嚏不停，丁参谋，你这最近身子骨不行啊！”同办公室的另一个参谋打趣道。

  “是啊！去食堂吃个饭都能吐，你可以去好好检查。”

  丁远失笑，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一个四岁的小姑娘给吓得吧！呸呸呸，自己那不是被吓到，自己就是心底善良，对心地善良。

  以前只觉得参谋长家的萧牧也像个小大人，跟她一比，那也是高些立见，这个哪里像小大人啊！简直是比大人都大人。

  家里突然多了个人，叶燕绥感觉特别别扭，以前跟妈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如今他在，倒是要遮遮掩掩地了，她也不是真的小孩，说完自己想说的，就不打扰他们交流感情了。

  叶崇山看着她起身进入西屋，然后关门，“这……”

  “丫丫从回走路就自己一个房间，她不喜欢外人进她的屋子。”霍曼云交代丈夫，“她本就对你有意见，你得顺着她。”

  “我成了外人？”叶崇山笑不出了，“我们……”

  当着女儿的面，霍曼云给他面子，女儿不在……她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对不起，这几年真的是有特殊任务，不能跟家里联系，我发誓，我一直惦记着你的，无时无刻不想回来。”叶崇山知道妻子肯定是生气的，“我回来后，要有一个月的隔离期，这隔离一结束，我立马就回来了，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

  “你的任务就这么重要吗？”霍曼云不理解，什么任务一封信一句话都不能说，“我不管你的任务，你的工作，要不是女儿运气好，你回来就只能闲杂就还能看到我的一坐坟，你连女儿的……”

  “不要再说了！”叶崇山紧紧拥入怀里，不问不代表他不知道，“求求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错……”

  “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的时候的心情，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从一出生就很懂事，只有饿了需要换尿布的时候才会哭两声，从会走路就会帮助我做事，会说话就知道哄人开心，当听到她被张春树那个畜～生抱走……我……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当时是怎么过来的。”

  霍漫云抽泣道，她也不想提，但她不能让叶崇山觉得这几年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她们能好好得活着不是因为有他。

  有他的战友、领导，最艰难的时候无人问津，再后来又能算什么？

  “更可恨的就是你大哥一家，无耻，无耻至极。”

  “他以后再不是我大哥，我会为你和女儿报仇，相信我，相信我，我保证，等办完这件事，我们一家就离开，你和丫丫去随军，我们再也不回来了，相信我，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受欺负。”

  叶崇山看着妻子的眼睛保证，“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回来你们母女俩都把我当陌生一样。”

  “我说了不算，还得问问丫丫。”

  “是该问问丫丫。”叶崇山心口堵得慌，“我去给你们做饭。”

  霍曼云知道他是会做饭的，也就没阻止，他态度端正，女儿或许也能快点接受他，“我帮你烧火。”

  “锦上添花固然好，但雪中送炭更可贵，这几年我们都是多亏了翠芬嫂子一家照顾。”

  叶崇山明白，吴翠芬的大儿子好像快十八了，可以推荐他去当兵，别地事情自己安排不了，但当兵自己还是能安排的。

  “我记在心里，对了，你这几天问问他家孩子愿不愿意去当兵？”

  霍曼云点点头，叶学军成绩一般，没考上师范，找工作是不大可能，当兵确实是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每年整个公社的当兵的名额有限，轮到他们村就更少了，好多就是报名了基本上也会被刷掉。

  “我这几天问问！”

  叶崇山也想在女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又是一家人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他肯定抓到机会就表现。

  “问过你妈妈口味了，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

  叶燕绥把碗端走，“我不喜欢让人给我夹菜的。”

  霍曼云看着停到半空中的手，“给我吧！丫丫一直让我把他当做大孩子，吃饭不让人夹菜的。”

  “还有什么习惯？”叶崇山干笑两声，“爸爸记住，以后不会再犯。”

  本想说的，不过看到妈妈的眼神，叶燕绥还是决定闭嘴，她难得这么开心。

  “好了，吃饭吧！咱们一家人难得团聚。”

  “嗯！吃饭。”

  “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叶燕绥看着他问道，“你别骗我，更不要敷衍我。”

  这个叶崇山还真不好回答，“我去另外一个城市执行任务，但是具体是哪里，又是什么任务我不能跟你说。”

  “你在那个城市有没有再结婚？或者找小老婆。”

  “咳咳……”

  叶崇山一口饭差点没都喷出来，这是一个孩子该问的话吗？

  “那个，你别听人家胡说八道，爸爸已经娶了妈妈，不会做对不起妈妈的事情，再说，那样做不仅违反纪律，还犯法。”

  “不违反纪律，不犯法你就会做吗？”

  “那也不会做。”叶崇山看着媳妇，自己哪里看着像陈世美了，“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丫丫，你爸不会做对不起咱们的事情，他是去工作的。”霍曼云瞪了一眼女儿，这话她问可以，可女儿问，总觉得奇怪，“好好吃饭。”

  看着他应该也不是那样的人，想了想又继续问道：“隔壁一直想生儿子，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叶崇山看着媳妇，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这样问，他不记得像女儿这样年纪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不过女儿见女儿如此认真的模样。

  “伟人都说了，男女平等，女子能顶半边天，再说了，我就喜欢闺女，不信你问你妈，你没出生之前我们就说一定得生闺女，不要儿子，要啥儿子。”

  霍曼云也附和着，“是啊！你爸爸最喜欢女儿了，你别瞎想。”

  看着女儿似乎还挺满意的，叶崇山继续说道，“等这边的事情结束，爸爸准备带你和妈妈随军，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可以吗？”

  叶崇山后悔，上一次没带媳妇去随军，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然可以！”叶燕绥算不上喜欢这里，离开他是没意见的，“但不能马上走？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听你的。”叶崇山要求不高，暂时能跟他说话，他已经很满足了，正好他这边也有事情要安排。

  “你的钱、票都交给妈妈。”

  “已经给教你妈妈了。”

  霍曼云点点头，“已经给我了。”

  “你你一会给我。”

  叶崇山见妻子并没有反驳，他就跟不敢反驳，心想这个家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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