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典发难
随着道道帘幕拉开,一队舞龙,一队舞凤的戏班子率先冲上高台,一阵比划。
紧接着,两排身穿玄甲的军士将高台一圈围得密不透风,平添几分肃杀之意,丝毫不用怀疑,谁敢擅闯祭台定会遭到雷霆般的打击。
蚩梦虽然人不在凉城,心肯定还是在凉城的,新王登基他自然放不下心,于是悄悄留了一手。
他在凉城里留了一个亲信,名唤史真龙,是芜凉史家的大长子,听闻史家还有两兄弟在沙土城任职,也算得上是芜凉的官宦世家。
史真龙此刻正混迹在台下的百姓中,他不屑地看了眼台上的玄甲铁士,不满地嘀咕道:“装模作样,老子一拳就能给他们全干飞!”
旁边的百姓听了,皆是悄悄远离了他些许,生怕这人有什么大病。
史真龙:“……”
憋屈,太憋屈了!他一定要证明自己!
待祭祀台被包围完毕,一阵管弦乐声流露出来,悄悄抚平着众人的情绪。
突而温婉悠扬的乐声曲调突变,加入了锣鼓与唢呐声,将现场的气氛逐渐推向高潮。
竹心轻笑一声,柳溪瀚倒还是蛮聪慧的,懂得调动情绪为自己造势,在这般落差下,想来众人的心已经被提起来了。
轰隆!
一道似闷雷的大鼓声响起,紧随其后,道道金光从皇宫大门内激射而出,直穿云霄。
柳溪瀚头戴凤钗,身着亮金龙凤大红袍,面容冷酷,一步一步走向祭祀台。
众人皆被柳溪瀚的样貌震惊,一时间场上寂静无声。
紧接着贵宾台上便是一阵大笑声。
“哈哈,笑死老子了,真没想到,芜凉的新王竟然是个美人儿啊?”
“哈哈,怎么,芜凉以后是打算靠美色来扩疆固土吗?哈哈哈”
“要我说,芜凉怕是不行了,过些时日我便准备前往浮云发展了,我看芜凉早晚落得个灭国的下场。”
台下民众听着贵宾台上对他们新王的嘲笑和不屑,纷纷攥紧了拳头,他们大多数都见过那场大战,对柳溪瀚的印象早就不单单停于她是女儿身了。
笠画听着耳边都是对柳溪瀚嘲弄的声音,一时间气得牙关紧咬,恨不得把他们的牙全都扇飞出去。
竹心盯着柳溪瀚,他也想知道柳溪瀚要怎么镇住这些‘贵宾’的嘴。
人群的史真龙义愤填膺,整个人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从内到外散发着热气。
他咬牙切齿,溪瀚公主这么好的人儿,哪轮到这群手残眼瞎满脑子废料的人来评头论足!?
他现在就想一跃而起跳到贵宾台上打到他们闭嘴。
任落萍叹了口气,女王登基,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要得民心,还要有震住天下各方口舌的能力。
台上柳溪瀚横眉扫过人群,唇上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
建了个贵宾台,倒没想到成狗窝了。
她刮了眼台上的笠画等人,哦不,当然要排除可爱的小笠画,下次单独给她建个亭子,省得嫌耳边狗叫声太大。
柳溪瀚没有理会那些怪声怪气的人们,眼下完成典仪才是最重要的。
她走到祭祀面前,伸手取过敬天酒,将酒杯高举过头顶,缓缓倾斜形成一股稳定的弧线。
酒水落地的瞬间便被蒸发成雾,在柳溪瀚脚边扩散。
敬完天地酒,在祭祀繁琐的祷词后,柳溪瀚低头戴上金爪王冠,自此,典成。
柳溪瀚带上王冠的瞬间,脸上满是帝王的冷傲,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仍在喋喋不休的人,丹唇轻启,冷喝道:
“谁对本王不满意的,趁早站出来吧,别在下面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叽叽喳喳惹人厌烦!”
台上那几位目的不纯的人一听,顿时站起身来,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跳到祭祀台上,和柳溪瀚正面相争。
“天云门门主,老表!”
“追风门门主,李伟!”
“遁地门门主,张大沙!”
柳溪瀚眉头一皱,她本以为别国势力会找人试探,但没想到芜凉的跳蚤先蹦出来了。
柳溪瀚瞥了三人一眼淡淡开口:“你们不同意本王登基?”
张大沙率先向前,满脸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着:“当然!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娃还想登基为王?”
其余二人见张大沙当了出头鸟,心里乐极了,他们并未出言表态,但脸上的讥讽已经说明了一切。
柳溪瀚面无表情地将头上繁重的凤冠取下,冷声道:“来吧。”
张大沙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道:“什…什么意思…”
柳溪瀚站在高台上,微微低头看向张大沙,道:“怎么,你不是不同意我登基吗?很简单,按芜凉的规矩来,擂台战解决。”
“来吧,是个大男人就磨磨蹭蹭的。”
张大沙闻言脸色涨红,扭头看向身边的两人,他只是口舌快了点,可没想成为测试品啊。
“你们,你们不说点什么吗?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
老表和李伟对视一眼,立刻满脸堆笑地向张大沙奉承着:
“诶呀!你是谁!你可是遁地门千年难遇的天才门主张大沙啊!我们怎么能不分场合抢风头?这第一场必须得你来拉开序幕啊!”
张大沙闻言,嘴角顿时高高扬起,简直比祭祀台还要靠近天空,心里那点不安早就跑没影了。
“那是!那当然!好!那就我来会会你这女娃!”
随着张大沙哈哈的傻笑声,他的身影高高跃起后落在了柳溪瀚腾出的空地上。
老表与李伟对视一笑,这傻子,真是脑子被肌肉挤没了。
柳溪瀚冷哼一声,一纸状书从她手中径直向张大沙疾射而去,仿佛她早就准备好的。
张大沙伸手接住,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柳溪瀚淡淡道:“自己不会看吗?”
张大沙皱起眉头,目光移向纸张,眼瞳一瞬间猛地缩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惊呼道:“生死状!?你疯了吗?!”
“生死状?真的假的!?”
“老天!这芜凉新王这么狠吗?!这真是,谁当出头鸟就要做好丧命的觉悟吗?”
“嗯…这新王不简单…”
笠画听着一瞬间嘈杂起来的周围,眉头紧锁,她听字面意思就能知道,签了这纸可就非要论处个生死了。
老表和李伟脸上霎时冷汗密布,还好自己没上头,这生死状甩到自己手上可就倒了大霉了。
他们就是江湖上有点底蕴的门派罢了,芜凉的资源与强力传承可一直都集中在皇室上面。
张大沙阴沉着脸,那张薄薄的纸张如今却像一座大山,压得他手背青筋暴露。
他缓和着面部表情,竭力做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容,讪讪道:
“那个…新凉王…我就是想和你切磋一下,没必要用这生死状吧?”
“这东西…哈哈,我们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柳溪瀚冷声打断了他,道:“切磋?切磋就是在我登基大典的时候出来驳斥我?”
“我们当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不是你先出来蹦哒的吗?”
“不敢签?那就趁早滚下去!”
张大沙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他如今进退两难,后悔极了,自己为什么要傻不拉叽地当这出头鸟?
“大沙!不能退!别怕她!她就是个娃娃!”
“是啊大沙!别怕!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老表和李伟在后面不断催促着张大沙,总要有人去试试柳溪瀚的实力,他不上谁上?
“闭嘴!”
张大沙怒吼一声,两人闻言脸色都有些难看。
“哼!”
两人冷哼一声,虽然不悦,但还是闭上了嘴。
得瑟吧,毕竟你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张大沙知道今日这生死状非签不可,也干脆不再假装,面色森寒,裹满灵气的手掌狠狠按在了生死状上。
那张生死状在接触到他灵气的瞬间化作两道灵气印记,分别冲入了柳溪瀚和张大沙的胸口,直到一人死亡印记消散,这场战斗才算结束。
“签了!真签了!”
“不愧是芜凉,一言不合就要打生打死的!”
笠画担忧地看向竹心,问道:“溪瀚不会有事吧?”
竹心笑道:“不会,他们三个人还翻不起什么浪花,这张大沙注定是个牺牲品了。”
咚~!
一声钟鸣,两人不约而同朝对方冲去。
“你说,这谁会赢啊?”
“这还用想吗,肯定是新芜凉王啊,人家好歹是皇室的人,不是这些江湖上的猫猫狗狗能够对抗的。”
“奇怪,那他们不想活了?非要当这出头鸟。”
“诶,这你就不懂了,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啊!”
“哦~!有道理,这位兄台当真是聪慧。”
“哪里哪里…”
刺啦!
一阵钢铁交错的声响传来,柳溪瀚随手拿把长枪,一个横扫过去,张大沙急忙挥剑抵挡。
长剑初接触到枪尖,张大沙的脸色便难看起来,枪尖上的力道震地他几乎握不住剑柄!
“怎么可能!这女娃身体力量竟比我还要强?”
轮不到张大沙细细考量,森寒的枪尖宛如出池的蛟龙一般横冲直闯,将他身上带出道道血痕。
“该死!事先也没说过这新凉王枪法也如此精湛啊!”
“该死!”
张大沙口中不断爆着粗口,身子步步后退。
柳溪瀚则是面无表情地步步紧逼,手中的长枪挥舞出道道残影,不断封锁着张大沙的空间。
张大沙一咬牙,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强悍得气息,他身上灵气外泄后凝固成石块一样的东西,紧紧贴附在身上。
张大沙一声狞笑:
“这是我遁地门秘术,黄沙甲!可刀枪不入!”
“给爷死来!”
说罢,他一往无前地向着柳溪瀚冲去。
台上笠画满脸担忧,身子都离开了座位。
柳溪瀚将长枪向身后别住,双手背过枪杆,枪尖牢牢锁定着冲来的张大沙。
“刀枪不入?”
柳溪瀚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灵气悄无声息地附在枪尖上,将其染成冰蓝色。
台上的竹心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他拧起眉头,看向柳溪瀚的枪尖,在那冰蓝色中流淌着淡淡地黑色。
“……”竹心托着脸,若有所思。
叮!!!
似是清脆的风铃声,两人身影交错而过,场上顿时寂静下来。
“谁赢了?”
一人忍不住出声问道,不待有人回复,场上的柳溪瀚一甩枪尖,在场地上留下一道浓稠的红色。
她额头发间被染上些许殷红,身后的张大沙大睁眼,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笠画望着柳溪瀚,那英气十足的脸满是寒霜,她此时仿佛出世的修罗,冷漠无比。
柳溪瀚枪尖在地面划出一道火花,冷声问道:
“还有,谁?”
场上无人应答,只有呼啸在耳边的风声一阵一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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