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有这么多官话，把重点说一下就可以了。”邓法官摇摇头，叹着气，年纪看起来差不多有五十，“庭审是重在实质的，你是第一次做律师吗？”

  慕材整理了一下证据材料便交给法官，“法官，这是原件，您看看。”慕材小心得说道，他发现这个法官满嘴晦气，还是尽量不得罪好。

  “你们做律师怎么这样懒，把一堆材料扔过来，哪有这么做的，你以为我们法官是你们的助理啊，要我们花时间帮你整理整理吗？”邓法官提高嗓子，不耐烦得说道。

  慕材见状，忙上前收回材料，拿到原告席上再次整理整理，邓法官还在“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就像一个怨妇一样，将生活遇到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休庭，邓法官弯着摇摇头走出法庭。

  “你们这边法院案件多么？”慕材问了问书记员女生，“怎么感觉这边挺冷清的。”

  “我们这边案件也不少了。”书记员答道，她埋头继续处理手头的事，沉默不语。

  走出法庭，慕材长叹一口气。

  “喔，钟律师！你过来开庭吗？”热鑫拐角处看到慕材，见他一脸垂头丧气。

  “热鑫，太巧了，怎么在这个法院碰到你了。”慕材惊讶道，“来来，你待会要赶着走吗？一起喝杯咖啡。”

  “好啊，咱哥们好好叙叙旧，哈哈。”热鑫将手搭在慕材的肩膀上，两个人一起往法院的休闲区走去了。

  “做独立律师怎样了？案子多么？”热鑫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案子不多，就最近从邻居拉了好几个案子，但是标的不大，然后在一个律师咨询平台接了两个劳动争议案件。”慕材说，“今天上午过来庭审的案子，是帮一个同行开的，证据不太熟，结果被法官大骂一顿。”

  “难怪我刚才看你一脸愁容。”热鑫说道，“我前面办的几个案子也不太好，结果被客户投诉，还被老板扣工资。”

  “毕竟是新人，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学的，一步一步来吧，虽然案子不多，但是也需要助手帮忙，全职助理请不起，就请了一些在校大学生来帮一下。”慕材说完喝了一口咖啡。

  “请在校大学生成本就低很多了，而且又能帮忙，不错。”热鑫说道。

  这时，慕材的手机来电话了，是韩进电话过来。

  “什么？被驳回？”慕材听到韩进的电话，一脸惊讶，想不到这么简单的劳动案件连审理都没有开始就直接被驳回，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热鑫看着慕材低落的情绪，安慰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用太放在心上，有输有赢很正常的。”

  “我要赶回律师楼看看，我先走了。”慕材结账后急忙驾车往律师楼赶去。

  半个多小时后，慕材回到律师楼，飞奔到卡位。

  “钟律师，这是裁定书。”韩进将手中的裁决书递给慕材，“法院说我们的主体错误。”

  慕材连忙展开裁决书迅速看了一遍，然后慢慢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

  “钟律师，你的客户来了，姓林的。”桦姐走过来说道，“她在5号会议室。  ”

  “啊？她过来了？”慕材更加惊讶，刚收到裁决书，她就过来了，这让慕材如何是好，是如实告诉她结果呢，还是先隐瞒一下，理清一下思路呢。

  这位林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特别啰嗦，时不时就过来问案件进展，所谓：纸包不住火，迟早她会知道的。

  慕材决定还是拿着裁决书去5号会见室。

  “什么？竟然会有这事！”林小姐看了裁决书怒吼道，“你不是说这个案件很简单吗？”

  慕材一言不吭，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要退律师费！”林小姐大声说道，“你是不是刚做律师啊，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和金钱。”

  “退律师费是不可能的，我们是付了智力和劳动，并且签订的不是风险收费。”慕材反驳道，他已经将律师费给花了，要退费根本不可能。

  “你的智力成果就是这个？哼！”林小姐气愤得走出会议室，然后匆匆离开律师楼了。

  此时，心如乱麻，七上八下，慕材不知道如何处理，他觉得很无奈。

  这时，法院又来了一个电话，是另外一个陈先生的劳动争议案件的，慕材忙接听电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接踵而来，陈先生的案件超过了时效，  被法院退回了。

  这个消息真是如晴天霹雳，超过了时效，就意味着案件不能受理了，那就是律师的直接责任，那得赔偿多少钱啊。

  慕材在电话求法官不要退回案件，忙解释自己确实是没有过期提交的，希望法官给多一次机会，可是，法官不是慈善家，她直说律师自己承担法律后果。

  缓缓得坐下椅子，头仰在椅子上，慕材这个时候真想大哭一顿，但是又没有眼泪，他憋嘴一会，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还没从林小姐的责怪中回过神，又遇到这样过时效的事情，慕材的头痛得要裂开一样，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的害怕。

  被客户否定，真的是很难受，慕材心如刀割，现在案件又过时效，那客户将会如何索取赔偿呢，看来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挣到律师费，就要倒赔一笔费用了。

  慕材独自走出律师楼，来到小区的人工湖，他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飞鸟越过湖面，溅起一丝水花。

  “啊！”慕材向着远方大声呐喊，他将自己的郁闷、无奈、害怕、焦虑都发泄出来。

  这一幕被司律师看见了，她走了过去。

  “抱歉，钟律师，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司律师微笑得说道。

  “是司律师？”慕材转头一看，为了不让人看到自己的窘迫样，他连忙调整了状态。

  看到司律师那副温和的微笑，慕材于是向司律师讲了刚才两个案子的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司律师说，“我办理劳动争议类案件少，不过，刚入行的时候，我办得不少案件，或者我可以给点提议。”

  “哦，先谢谢，请赐教。”慕材投去期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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