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很羡慕。”

  秦彻看着逐渐碎裂的心，却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打算反击的举动。

  他安静的站在我对面，像朋友一样跟我聊天。

  “其实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但是……他们不该为了我们的永生而陪葬。”

  秦彻顺着我的目光，视线下移。

  可是当看到那些被我救下的人时，他的眼中却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

  他终究不觉得，自己和那些卑贱蝼蚁般的人类是一样。

  “人类的书籍上说，爱人如养花，我以为我浇灌了你，你就属于我。可是比起我身边，你似乎更向往外面的世界。”

  秦彻的目光看向沈星回，抬起的手触向了他的背心。

  我下意识的抱着沈星回就要躲避。

  可秦彻身上的裂纹却突然变得更多了……

  “还想救他吗？”

  秦彻的目光再次看向我，依旧是那副坦诚的模样。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毕竟他从未在我面前说过谎。

  “都这样了，还有得救吗？”

  我低头心疼的看了一眼光芒渐渐衰落的沈星回，本来我都打算……就由着他吧。

  反正他说过，不管怎样我们终究会在星光下重逢。

  可秦彻却在这时候给了我另一个选项。

  让他活下去的选项……

  “反正也没有更坏的结果了，不是吗？”

  “我以为，你还会再挣扎一下。”

  再次抬头看向秦彻，他却笑了一下。

  “挣扎……我已经挣扎的够久了。在遇到你之前，我漫无目的的在宇宙中流浪，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那时候我还以为，大家都一样。孤独又无望的活下去罢了。”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我脸上，随着笑容的牵动，他的身体似乎正在跟碎裂的芯核一起开始风化。

  “可在遇到你之后，我仔细观察了你们。甚至从菲罗斯一路追到了地球，又在暗不见底的深渊中，凝视着一切到如今。我做了很多事情，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可你却觉得，这是错的……”

  秦彻的手再一次搭在了沈星回的背后，这一次我却没再带着他躲开。

  就像他说的，也没有更差了。

  看不见的波动自他手心里缓缓传递到沈星回的全身。

  “地球上有个词叫成全，我以为像我这样自私的人，永远也不会有用到的一天。没想到……呵呵。”

  我没懂他的意思，也顾不上回话，只全身心的关注着沈星回濒临崩溃的身体变化。

  心脏处碎裂的以太芯核开始分块掉落。

  里面暴虐的能量在我的EVOL疏导下，通过共鸣缓缓流入干涸的地脉之下。

  秦彻终于缓缓收回了手，在我没注意到那瞬间，他的指尖在我的手表上轻轻一点。

  当他的视线再看向我时，目光中头一次出现了一抹温柔。

  “你真是我见过，最天真也最大胆的姑娘了，我的心里……所承载的能源，可远远不是这颗小小的地球所能容纳的。”

  这话一出，我不由一愣。

  “意外吗？可现在你想停手，已经晚了。那么……接下来，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看着面前突然笑的温柔如水的人，我竟有一刹那的恍惚，这个人好像跟我认识的秦彻不再是同一个了。

  那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你是什么意思。”

  “你终究活的时间太短了，也太像人类了。”

  秦彻的目光突然望向了遥远的天空，那双跟着芯核一起发亮的红眸，不知道在看向何方。

  他突然一挥手，漫天滚滚的乌云便仿佛突然被橡皮擦去了一般。

  而在他动手的那一刻，芯核压根就不受我控制。

  从未有过的恐慌袭上心头。

  他……恢复力量了？

  这怎么可能？

  我用了这么久才用支配的EVOL完全控制了这颗心，可在他刚刚动作的那一个瞬间，所有的能量却依旧会为他所用。

  秦彻看向震惊不已的我，却只是指向了一个方向。

  “你应该，见过我的母星了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些，但似乎对他很重要。

  “就在你刚刚引爆那颗心的瞬间，她……彻底死亡了。”

  “……”

  “我并不是在指责你，其实……早在我将她的能量集中在这颗心上时，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或早或晚而已……”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被抹去乌云的天空上，看起来无比透亮。甚至如今的我，可以看到很远的星星……

  这么看来，我真的不再是人类了。

  虽然我没办法像他一样，看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但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一切都在芯核被我引爆的瞬间，成了定局。

  不管是我，还是沈星回，我们都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在战斗吧。

  毕竟，敌人如此的强大。

  “你要跟我走吗？”秦彻突然向我伸出了手。

  他的目光依旧那么坦率，哪怕我看向他的目光，从未带上过半分友善。

  “在这里到达临界点的话，他、他们都得死。”

  这一瞬，我好像才重新认识了他。

  “为什么帮我？”

  秦彻的眼睛眨了眨，思索了一会，却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秦彻的目光看着我良久。

  “之前，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就想着……或许我也该回家了。这趟旅程，太累了……我有点，想她了。”

  秦彻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我不懂的思念，那大概……是他对母星的追念吧？

  那颗，早已被他舍弃的母星……

  而我，与其说是菲罗斯养大的，倒不如说是秦彻养大的。

  所以在他露出那种伤情的眼神时，我早已破碎的心口处竟然隐隐传来了一种无质无形的痛。

  我不能很好的形容这种仿佛血脉相连似的感觉，但是他看起来，确实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欲望了。

  “你独自一人活了那么久，现在是在因为那颗被你舍弃的母星湮灭了而感到悲伤吗？”

  “悲伤？”秦彻轻声的念叨着这个词，却再次向我伸出了手。

  “如果这里就是我生命的终点，那你呢？还想活下去吗？”

  “废话，要不是你和那些人搅局，我和沈星回这会估计都要结婚了！”

  秦彻被我突然骂的一愣，目光却再次扫向了沈星回。

  “还是头一次，不知道是该嫉妒他，还是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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