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宵不可控制地捂着头，一瞬间汗流浃背，在这种特殊的状态下，他躬下的腰已经彻底地扭曲了。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

  面对这一情况，最为亲近的灾厄书也慌了:【顾宵，顾宵你怎么了？喂，不要吓我啊！顾宵!】

  它甚至根本不清楚具体的状况，作为心连心的存在，这太讽刺了。

  “顾宵你还好吧？”

  另一边，安澈没有手忙脚乱，也没有试图上前搀扶，只是在紧握启示书的同时，默默翻找着书上可能存在的只言片语。

  可即便如此，他们配合施展的启示权限，也在此刻失去了原本的无往不利，无论怎样翻找，上面全都是些模糊不清的胡言乱语……

  这下好了  ，气氛逐渐凝固，安澈终于也不再淡定。

  他完全想不通情况……

  不过说实话，这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当年他和启示书一起运用启示权限，所施展而出的天衣无缝躲藏，最终在这个灾厄之人谜一样的手段下，还是被揪了出来。

  “这天底下，除了影响诸天终焉的天机，其余的明明都很清晰……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还有什么是启示不知道的!”

  安澈内心低沉地自语着，同时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他又忽然想起来自己深藏于心的无奈……所以这次也不得不承认了，这种未知，连带着当年顾宵的那份一起，从今往后，也会是他新的无奈。

  “可恶啊顾宵，你当时明明说好了，到时候会告诉我，究竟是如何找到我的……

  那个原因我可是等了有两千多年啊！可你怎么能这样无赖，就非要搞一次失忆吗，现在还这样半死不活的，我甚至都没有办法……”

  摇了摇头，安澈取出一份自己一直舍不得用的舒心安魂香，靠近昏迷过去、痛苦蜷缩的顾宵，默默点燃了一支。

  “希望能有效吧……”

  他内心自语着，再度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可顾宵的情况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灾厄书一直在呼唤着顾宵，正如那天积雪消融的傍晚，顾宵一直在呼喊着它一样。

  可即使是这样，顾宵也没有任何回应。

  安澈一直手足无措地守着，虽然这里很安全，但他还是尽了地主之谊，尽可能地守候着。

  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一个被忽略的事情，对着虚空，开口询问道:“灾厄书你在吗，在的话，请说两句话。”

  沉默了片刻，灾厄书凭空回复道:【两句话，在的。】

  对此，安澈没有犹豫，迅速提问道:“我有一个疑问，当年他找到我那次，你到底在不在场？”

  【我在，但那是残破的我，而且那段时间的记忆记录也被损坏了，但我肯定在啊，我很清楚这件事。】灾厄书笃定道。

  听到这话，安澈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严谨一点:“你怎么……不不不，我…我这么问吧，你有和其他的权限之书接触过吗？就是那种，正常交流过各种知识的那种。”

  灾厄书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仔细盘点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很快回复道:【有啊，复制书那个时候也经常和我说话，虽然现在它还没能修复好……当然了，稍微打过招呼的话，还有魔法书，炼成书和奇迹书，对，就这么多了。】

  “那我的启示……”

  【没有啊，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和顾宵那个时候，被莫名其妙的敌人盯上了，我那会被毁得很残破，遇到多少人都没能记得，怎么可能打招呼，而且除了遇到其他的权限之书，不然我也不可能打招呼啊……】

  灾厄书认真地回复着，说得很详细，它也很希望安澈可以早一点想出办法。

  安澈点了点头，感觉事情有些棘手了起来，叹了口气:“麻烦就麻烦一点吧，总之得查明事实。”

  于是他这时又重新翻看了一下启示书，同时解释道:

  “我现在正在查看复制书和你相关的关键启示……你或许不知道，如果不是复制书还没恢复，我光是用启示权限去探查这些其他的权限之书，都会被察觉，虽然不会怎么样，但被盯上的感觉很不好。”

  【我确实有感觉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但被盯上这件事，是的，我和顾宵深有体会……所以顾宵怎么样了，我们该怎么做，有查到什么吗？】

  安澈先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灾厄书前半段的话，然后又摇了摇头，示意它先别急。

  过了一会，安澈长吁一口气，语气幽幽，叹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怎么样了？！】灾厄书有些焦急。

  对此，安澈没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的同时，尽力详细道:

  “灾厄书，我刚刚和启示书一起，发动启示权限，精准查证了你和其他权限书的交流。

  你说的没错，除了另外三本的点头之交，只有复制书和你有不少交流。

  但不管我怎么查证，所发现你们交流的关于‘权限书记忆记录’，都是落后的观点，而且在复制书所有的认知中，并不存在这方面更新点的知识……

  简而言之，就是在你的认知中，还以为权限书有记忆记录这件事。

  但实际上，权限书的记忆，是一种很抽象的东西，但不可改变的就是，记忆并不会消失，这么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了。

  呃，不要误会，我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查证，没有偷窥隐私的意思，咳咳，所以结果就是，你和顾宵……”

  安澈话语至此，突然再度翻开了启示书，看都没看，直接调转角度，将书的内容展示给虚空的一角。

  灾厄书不再隐匿身形，从顾宵身体中凭空浮现。

  它凑近一看，只见启示书上面，那空白的一页，突然多出来几个工工整整的中文:

  【灾厄无恙，灵魂洗礼。】

  安澈仿佛看到了灾厄书的震惊，嘴角微敛，沉声道:

  “没错，你们是复制书弄出来的复制体，毕竟复制和灾厄的事情人尽皆知……

  所以真正的你们已经死去了，毕竟只有那种被抹灭的死亡才能带走你的记忆……我想，顾宵他也是一样!”

  灾厄书愣住了，缓了一会，无语道:【呃，你要不要，先看一眼再说……】

  启示书这时也绷不住了，向来沉默寡言的它，此刻也跟着吐槽道:【安澈你是怎么把唯二的答案选错的……我觉得，嗯，咱们可以再重生一次了。】

  毕竟和安澈心连心，启示书当然知道刚才安澈的两个猜测，可他竟然，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

  对此，安澈不明所以，只是愣愣地翻转书面，看完惊呼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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