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收好，留着以后用。”

　　萧娥鼻尖一酸，眼睛涩涩的。这个时候还惦记她，也太让人感动了。

　　“你用钱地方比较多。”

　　萧娥推回去，萧肃又推回来，“我用钱可以问娘要，你藏好了，别被娘知道。”

　　萧老太强势，他不能忤逆她的意思放萧娥走，能帮一点是一点，心里坦荡。

　　“吃饭了。”

　　萧老太一声喊，萧娥只得收了钱出去，嘴里说：“我以后有钱了还你。”

　　一入饭桌，萧老太直瞅着萧肃的脸担忧，“肃儿，你伤严不严重，要不明儿别去了。”

　　萧肃回：“这两日都不用去。连上休沐一日，可以歇三日。”

　　二郎、三郎回来，正听到萧肃休息，又瞧见萧肃脸上有伤，互相对视一眼，没敢说话。

　　赵氏狠掐了一下下筷夹菜的二丫，训道：“你小叔受伤了需要补，你不紧着小叔吃，先动什么筷？”

　　二丫松了筷子，委屈的垂头，泪水在眼眶打转。

　　萧肃置若罔闻，拿了筷子吃饭。他早就习惯了，赵氏这是膈应他。

　　萧娥对这种家庭矛盾真的很反感，难道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二郎挤到赵氏边上坐下，隔开她和两孩子。

　　“二丫也是饿了。”

　　“饿？谁不饿？一家子都做事，哪个不想吃？一个丫头片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赵氏唾沫横飞，凶巴巴的，毫不留情。二郎只能默默受着。

　　萧娥偷偷瞄向萧肃，见他丝毫不受影响，也低头吃饭。

　　三郎更是连话都不敢说，赶紧吃完出去挑水。

　　饭后，萧老太坐在门槛数着几人上交的工钱。

　　赵氏八文、二郎十五、三郎磨豆子三文，加上萧肃带回来的二十五文，也才五十一文。萧娥带回来的那篮子药草，最多卖个十文钱。

　　“唉，这得攒到什么时候？”

　　萧老太愁白了头，从中拿出二十文钱交给赵氏。

　　“你明天搭驴车到城里买些好线头、好料子。我瞧着绣东西赚钱，咱用的料子好些，多卖几文钱。”

　　赵氏掂着钱，趁机说：“娘，等大丫二丫做了新络子、手帕，我拿去城卖怎么样？四弟到底是读书人，面皮薄，不会卖东西。我去卖，保证价卖的高高的！”

　　萧老太哪能不知道她打的算盘。不过萧肃抹不开面子吆喝是事实。今儿脸上的伤，她一瞧就明白七八分。

　　“行吧，以后你去卖。”

　　萧老太斜着眼、虎着脸，看的赵氏发毛。

　　“千万不要耍心眼，我老婆子耳朵灵着呢。”

　　赵氏忙笑：“娘您放心，赚多赚少全给您。买东西全凭您开口，绝不乱花一文钱。”

　　心里想的是，萧老太再能耐，手也伸不到城里。偷偷另卖点东西，藏点钱，谁知道呢。

　　天已黑尽，如墨一般，月牙躲进云层，不愿施舍一点亮光。

　　素娥点了油灯，早早躺上床。

　　山里的草药一茬一茬长，割一段时间就得再等一段时间。没有挖人参的运气，很难赚大钱。必须另想出路，尽快赚到银子。

　　反观萧肃，丝毫不受家里家外的琐事影响，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案子上堆了一摞又一摞的手稿，密密麻麻全是字。

　　萧肃听见床上翻来覆去声，回头问：“睡不着？”

　　萧娥摇头，“四哥，你读这么多书，怎么很少画画？”

　　才子都是全能的，不然真成书呆子了。

　　萧肃笑笑，“画纸不比普通纸，贵。我在学堂画，家里不画。”

　　萧娥不再说话，背朝里睡去。脑中算着手里的钱，八文加八文，十六文。远远不够……

　　即便休假，萧肃依旧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

　　萧老太一大早笑眯眯的，早饭多加了两鸡蛋。

　　“肃儿，吃点鸡蛋，伤好得快。小娥，这个给你。我把药草卖给老郎中了，他夸你处理的好，省了他事，多给了我两文钱。”

　　“谢谢娘，我今天多挖点。”

　　萧娥掰开鸡蛋，给大丫、二丫一人一半。

　　“鸡蛋噎人，我不喜欢吃。大丫二丫长个儿，多吃！”

　　大丫二丫不约而同的看赵氏脸色。

　　赵氏板着脸道：“小婶给的你们就吃，还不谢谢小婶。”

　　大丫二丫忙道谢，“谢谢婶儿。”

　　二郎、三郎眼巴巴的盯着她们碗里的蛋，馋的很。

　　萧老太敲着他们的碗训道：“别看了。看了也没有。家里就一只鸡，没那么多鸡蛋。”

　　他还准备攒点鸡蛋拿城里卖呢。

　　萧肃很快吃完，放下碗筷，拿了墙角的弓箭出屋。

　　“我去山里抓野鸡。”

　　萧娥抹抹嘴起身，“我也要去采药了。”

　　萧娥紧赶慢赶，到底没跟上萧肃，自己在山里溜达采药。依旧是半筐金银花，再挖些山竹、知母之类。

　　一路上，萧娥遇见茜草采茜草，看见槐树花摘槐树花，又找了一些蓝草，用布袋子包好，一同放到秘密山洞藏好。

　　再出来重新溜达采点带回去。

　　山风阵阵，鸟鸣啾啾，忽有野鸡“咕咕咕”的叫，振翅高飞，惊走一树鸟雀。

　　“嗖”的一声，刚才还亢奋的野鸡“砰”的栽在地上，翅膀上插着一把竹箭。

　　萧娥目瞪口呆，转头就见萧肃款步走来，手里的弓才放下。

　　萧娥再一次惊呆，刚刚是他放的箭？这箭法太厉害了！谁说他身体不好？昨日打架、今日射箭，哪一样差了？

　　“四哥，你好棒！”

　　萧娥拍手叫好，颠颠的跑过去，冲他竖大拇指。

　　“四哥，咱们是要把它带回去养么？”

　　萧肃蹲身拔了箭，拿草绳将鸡的腿捆起来，丢到萧娥的空篮子里。

　　“多抓几只，回去有鸡蛋也有肉吃。”

　　萧肃说到做到，不到半个时辰抓了四只鸡。都是只伤翅膀。这就相当于射移动的靶子，要求很高的技术。

　　“嘿！”

　　树上冒出一个声音，冷不丁吓了两人一跳。

　　两人抬头看去，是李旺藏在树叶里。

　　李旺吐了嘴里的叶子，纵身跳下，拍着衣服道：“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考武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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